舱门打开,白色湾流g650停靠在崇山市机场,几乎同时地接的车就迅速就位。
走下的青年点头示意地勤表示感谢。刚上任的地勤小伙没忍住抬眼,只看到青年那张姝艳至极的脸,眼尾带着多情的微扬,墨色的眼眸水波潋滟,雪肤乌发,但极高挑与并不纤弱的身材中和了过分漂亮得那些女气。总是陌生,小伙都不得不感叹,这般家室与长相相配,真真是命运的宠儿。
谢巡意接到那通电话是在七个小时前,他正常在海城准备参加会务。电话那头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难以克制的哭腔,颤着嗓子,哽咽着好不容易吐出完整的词句:“是巡意吗?阿弟,哥哥、谢琦他……”那人的尾音软的有些过分,缠着字符,叫人听不真切。
这个通讯是他的私人电话,所知者寥寥,对于这个消息纵是谢巡意也愣了一下,然后才从来电者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提取了消息,自己的哥哥谢琦昨天下午山中意外坠崖,今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说实话,谢巡意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那个哥哥的样子了。
两人父母本就是家族联姻,谢琦作为他爸谢章年轻时和外面女人意外留下的私生子,比谢巡意还大五岁,所以从小就被养在外头,只有逢年过节会聚一下。加之谢巡意出生后显现出的天才早慧,每一样都注定让他分不得多少关注。但谢家子嗣不兴,所以对谢琦也没亏待了,甚至在成年后将他入了族谱,并很支持他在摄影绘画等艺术方面的培养。
记忆中的谢琦一直是很温吞的。长相倒也清秀,就是人总是低头闷着,不爱说话,头发留的有些长,显得有点阴鸷。偶尔提到谢琦,谢家人甚至连谢巡意他母亲都认为,那是个乖巧老实的孩子。如果谢琦一直按部就班的按谢家的意思专心艺术,再按部就班的和安排好的女孩联姻,那他应该能够过得很不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但就是这么个沉闷且听话的谢琦,在21岁那年去崇山市毕业写生,一待就是三个月。出来的时候领着个不知从哪里带出来的男人,说要娶他。
谢巡意带他参加完一个慈善活动,在家门口被谢琦拦住后谢章让特助和他留在这里,自己同司机下了车。车中的特助见状解释了两句近日谢琦的事,谢巡意点头,却并不在意,所有人都知道,谢琦所想并没有可能性。也许是感觉要等待一会,少年把目光看向了车窗外。
那个男人被谢琦拽着,正要给一起谢章下跪。
其实从外表来看,姜易一点都不像这个关系里的承受方。他五官很俊朗,眉眼轮廓深邃,眼尾有些微垂,嘴角抿起的时候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身材甚至要比瘦弱的谢琦还要壮一些,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都撑得显得有些紧身,被雨打湿后显出透明的肉色。
但就这样一个成年男性,被谢琦拽跪在地上,神色那般低哀怯弱,像应激的大猫,黑亮的眼睛只一个劲害怕地去瞧谢琦,身子却跪缩着一动也不敢动,好像谁都能踩他一踩。
谢章根本都懒得应对这样可笑幼稚的策略,甚至连看这一对苦鸳鸯都懒得看,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自己儿子一心所认的男媳妇是什么来路,之前甚至只是让秘书传达不认可意见。
“父亲,您不同意的话,我愿意和谢家断绝所有关系,今天我只是来找您感谢养育之恩的。”谢琦清秀的脸都被雨水打得有些扭曲,死死掐着男人的胳膊,谢章听了倒是打量了一下,随后却是更加轻蔑。
“就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东西?迷得你找不着北了?谢琦,你要是就这么点出息,那也无所谓,你想好就可以。”谢章直接示意司机收伞上车,谢琦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他:“你怎么知道!”
“以为婊子从良跑进山里住两年就不是婊子了?”
“谢琦,这人你真的拿得住吗?黎家那个黎夙还在部队关着呢,你不怕他回来要你命了?”
谢章只觉得可笑,谁不知道黎家那个老来得子的宝贝蛋公子黎夙前两年为了个男婊子要死要活,最后还是那人自己跑了,黎夙再怎么闹也没用,被扔去部队说是历练,实则是看严实了。
要说谢琦不知道,那他是不信的。姜易这人的秘密几乎就是附了张浅薄的纸而已,一戳就破。本来就是妓女生出的畸形儿子,靠长得俊从小就在女人堆里混饭吃,后来他妈好赌,觉得让他搭女人整不到多少钱,就出来自己说了儿子身子的奇异,扔去陪男客。倒也是他运气好,开苞就碰上了黎夙十八岁生日去场子里准备开个荤,后面勾的人大笔钱砸了下去,还和谢琦一样,十几二十岁就想着要娶人进门。
黎夙是不避人的张扬性子,当初没少带人四处晃悠,谢琦当时和他是同学,又出于各家交情一起参加过不少活动,不可能没见过姜易。这么一遭,几乎可以说是寻谋已久。
但谢琦任执迷不悟,那谢家对他倒不会像对黎夙一样执意费力去掰正,既然他确定要为此放弃谢家的一切,就让其吃点苦头也罢。
雨下得太大了,噼啪落地的声音连隔着车窗的隔音玻璃都有些吵,谢巡意对父亲与哥哥都对话没有在意,只看到那个男人被说得低垂着头,眼框泛红,湿透的衣料黏在身上,胸乳都挺着,隐约能看见微红的两处凸起,跪着后坐的姿势让那肥软的臀肉把把棉质裤子都撑满了。
谢章上了车,也转头看了眼,然后甚至没顾得上在谢巡意面前严肃克己的形象,低声骂了句:“骚货。”骂完又觉得不妥,刻意的干咳了两声。
谢巡意看着男人,听见自己父亲骂出的脏污词汇,有点出神。
谢章示意司机准备走了,小儿子却忽然叫停。
随后车门打开,门侧的伞被抽出递到姜易手上。男人好像有点愣住,抬头看见少年面无表情的漂亮小脸。像是察觉了这把伞的善意,然后很感激地抿出右侧那个浅淡的酒窝一直谢谢他,黑亮的眼睛里全是谢巡意的倒影。
那天之后,谢琦带着男人离开就再未出现。
而晚上,他的弟弟谢巡意在缠绵的雨声中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畏惧告知谢琦的死讯,只能拨通了谢巡意的电话。
“好,节哀。我这边今天过来处理,你暂时等待就行。”青年声音平静,在得知消息后也未曾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并未问询过多,只说今日内就能到。
挂断电话后他把消息告知了谢章,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只让带回骨灰。
随后谢巡意让秘书申请航线后取消了下午的会议,并整理完近期重要公务内容后交给特助,三小时后登上私人飞机,机上还在处理文件。
来接应的车辆又开了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才到了崇山市下一个极小的落后县城,他来之前已经安排好将兄长的遗体送到县里殡仪馆停灵。
看到姜易的时候,他还在哭。红肿的眼眶与湿漉的眼在他一个并不瘦弱的男性身上竟然不觉违和。
谢巡意与他视线相对时,他好像是寻得什么天大的救星一样,像在电话里时用拖长的,故作乞怜般以软不成声的音调喊自己:“阿弟……”
不知晓这是哪里的叫法,谢家也无人承认他的身份,他倒是会讨巧攀关系,也难怪谢琦甘愿为他放弃一切,现在连命都没了。
但谢巡意教养斐然,纵然这般想,外表却毫未展现,甚至轻声应他:“嫂子。”
姜易对于他的称呼极不自在,但是如今也没精力纠正,只能先同他解释起谢琦的意外。
两人从五年前来到崇山市下一个村镇里按谢琦的愿想彻底避世隐居,平时自给自足倒也够用。谢琦出来时带了自己的相机,前段时候说想凑钱换个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