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乔记得那夜白墙上映着的,交缠的人影,记得一塌糊涂的,睡不了人的床单,记得……
记得的诸多细节,构成了关于初夜的全部记忆。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它的重要性,不在于失去了贞洁,而是在这一场欢爱中,和喜欢的人产生的连接,足以值得铭记一生。
沉临洲或许不会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想法。
疲软下来后,他将自己从她温暖的巢穴里缓缓抽出,牵带出隐隐的红丝,和几乎捣成沫的清液。
说实话,处子血并非女子未经人事的象征,而是男人不擅床事的借口。
因为池乔感到的疼痛,从开始到结束,从未消失。
血要是早点流出,还能代替她的呻吟,帮她向他求求情。
随即,池乔听到避孕套打结,落袋的动静。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再做不了了,酒精、高潮、疲惫,令她像只奄奄一息的幼猫,躺倒在床上。
她倦累得睁不开眼了,好想抱住他,将头偎在他的肩窝边。
或许,事后温存是一件颇具有仪式感的事。
然而他接了个电话,暂时离开房间了。
再然后,她自发自地卷了卷一旁的被子,睡熟过去。
他应该帮她清理过身子,第二天醒来时,她皮肤是干爽的。
公寓只有一张床,他大概也乏了,不想再折腾换寝具,便和她挤在干净的另半边床将就睡了一晚。
池乔睁开眼,沉临洲还没醒。
她小心地翻动身子,改为面朝他。
他平躺着,两手交迭,肩膀内收,床的长度容纳不下他一双长腿,他的脚是伸出床尾的。
那么高的个子,以这样的姿势睡一晚,不止一点憋屈。
昨夜的记忆在目光触及他大臂上的挠痕时,瞬间回笼。
落子无悔,做过的事,她素来不会等到发生后再后悔不迭,而是该想着,如何解决这一尴尬的局面。
航班已然错失,她想着,要不然,赶最早一趟的,先回学校。
逃避不失为一种办法。
总好过于,两个跳过表白、确认关系阶段,直接上床的人面面相对。
其实池乔心里明白,沉临洲这样的人,即使恋爱,也不会找她。
她曾经听见过他与许蕙的谈话。
他对未来的学业及事业发展有很清晰的规划,执行过程中,强势到不容许父母干预。
包括出国留学,都是他自己一人做的决定。
许蕙一度为他的性格喜愁交织,有独立意识固然是好事,可他太不考虑亲人的感受。
他们的事业、人脉,皆在国内,可这个独子,竟想去国外长期发展。
但沉临洲态度十分坚决。
连许蕙也偶尔觉得,他过于冷血、利己了些,不知道像谁。
当时池乔正在下楼,她习惯在沉家放轻手脚,尽量不引起沉其锷、许蕙夫妇的注意。
许蕙正在训斥沉临洲,便没听到她的脚步声。
“那你考虑过成家的事吗?还是说,你打算抱着你的工作到老?你不要觉得妈妈迂腐,人不是机器,总归有感情需求的。”
他敷衍道:“没说不成,将来遇到合适的,未尝不能考虑。”
“你就糊弄我吧,我还不知道你,你说的‘将来’,谁知道得等到哪年哪月。”
“您这么急干什么?”他说,“我也不到失去繁衍能力的年纪。”
许蕙更怒了,“你说的哪门子混账话。”
她倏地又想到一种可能性,“你莫不是……喜欢上月桥那孩子了吧?”
听到自己名字,池乔心跳骤然一停,呼吸也紧了。
“你是不是觉得她年纪还小,就想再等等?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
越说越觉得有可能,越说语气越肯定。
沉临洲立时笑了,“您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仅仅是我一时兴起,资助的一个学生而已。退一万步说,我即使考虑谈恋爱,也是在同层次的圈子找。”
什么叫同层次呢?
反正他划定的标准里,不会有她这种从小镇考出来的女生出现。
池乔在原地静静地立着,待他们揭过这个话题才露面。
那是他出国前不久的事。
彼时她已确认自己对他的心意,但所幸她藏得很好,不会在他面前失魂到狼狈。
还能笑着送他去机场。
所以,纵使交代出第一次,她也不会自大地认为,能让他就此爱上自己。
不如趁着他还在睡,先行离开,避免听到他说出任何刺伤人的话语。
结果出师未捷。
衣服完全不能穿了,皱皱巴巴的,而内裤像破布一样被丢到垃圾桶里。
衣柜里倒是有她的旧衣服,但说不定会吵醒沉临洲。
正踌躇着,背后响起他略微喑哑的声音:“怎么?想跑啊?”
——
我服了,这几天忙得像我要高考了一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