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沉临洲,你也有今天,我说你怎么悄无声息消失了一天,敢情是送上门挨打去了。”
沉临洲飞回国是临时起意,谁也不知道。
等再见到他,赵铭一眼就看到他脸上淡淡的巴掌印。
也不知道池月桥那姑娘怎么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倒不小,这么久了都没消退。
赵铭没见过沉临洲吃这样的瘪,孜孜不倦地,全方面多层次地打听细节,以便嘲笑他。
当事人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听他笑得越来越放肆,冷冷瞥去一眼。
赵铭立马收了笑,正儿八经地说:“你真是一死直男,心里紧张人家就说出来啊,还把人妹子惹生气。”
“说?我表达得不明显吗?”
“你不明确说,她怎么会知道特地把工作挪到前一天,来回二十多小时,还不算上过海关、值机,就为了看望她?”
原本他前段时间伤了胳膊,积压了无数工作,根本抽不出空的。
他最近没有任何工作需要回国,能是为了什么?
沉临洲意兴索然,声音轻飘飘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觉得,她在你这里,一直特殊得异常吗?”
“那又如何?你千万别说爱不爱这样恶心人的论调。”
赵铭耸耸肩,“爱情怎么了?就算爱情在你眼里排不上号,你也保证不了,你会不会终有一天坠入爱河。”
搁以往,沉临洲会不屑一顾地嗤笑,但今天他居然犹豫了两秒。
他紧紧拢着眉心,“或许只是低劣的占有欲作祟。”
就像她说的,他将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而不自知。
“那你为什么时不时关注她的动态?看她的演出视频?你车上最常播放的音乐也是她的歌。”
赵铭一贯不留情面,“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难道喜欢上一个家世、学历这些外在条件不如你的女孩,就丢了你沉总的面子了?”
赵铭跟他认识多年,了解他脾性,深知他始终将自身的利益置于第一。
就像学生时代,老师托他办事,耽误他准备竞赛,他都拒绝得不留情面。
很多时候,越天才,越有目标的人,越冷血无情,他们可以主动割舍掉许多欲望。
物欲,情欲,性欲……
因为他们要的更多。
生来就在罗马的人,也会逐渐不满足于只看到罗马的风景。
沉临洲的优秀并非唾手可得,得到名利的路上,势必牺牲掉的一部分东西里,就有寻常人对感情的敏锐度。
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方式先天有差别,赵铭与池乔接触不多,也无法试图揣测她的想法,但像沉临洲这样的感情白痴,就得激一激。
“当然,你可以继续无所谓下去,等你被彻底甩掉,别来找我借酒消愁就行。”
沉临洲被他说得愈发躁烦,没好气地踹他一脚。
赵铭知道他现在心情糟糕至极。
没人能在受伤,高负荷连轴转,又与情人闹崩后笑得出来吧。
走前,他倚着门,回头说:“沉总,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架子摆得太高,摔下来会很疼的。”
沉临洲在原地枯坐良久,直到定的闹钟响起。
下午还有一个会议。
他摁了摁太阳穴,最近他睡眠严重不足,隐隐有发展成神经痛的趋势。
然而,繁重的工作可以让他暂时逃避那些纷杂的念头。
反正中国新年前他还得回一趟庆城。
池乔的病终于养好,她和张行昶约在一家较为开放式的高档餐厅。
顺便带上了小朱。
她不得不对张行昶设防。
感情经历丰富虽无法直接证明他是渣男——这过于片面,但绝不能和他有任何“普通朋友”以外的接触。
点完单,张行昶先问候一番她的病情。
她说:“吊了两天水就好得差不多了。”
“你爸妈似乎都没在你身边,”张行昶故作不经意地提起,“那岂不是没人照顾你?”
池乔的家庭情况并未对外公开,但有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她背后有靠山。
他能这么说,证明他私下查过她。
她微微心惊,面上镇定道:“小毛病而已,用不着照顾。”
张行昶笑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是个挺倔强的女孩子,让人特别有一种想保护你的冲动。”
池乔阅人经验到底少,摸不清他的路数,低头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菜依次端上来,池乔没怎么动筷子,张行昶殷勤给她夹菜,“尝尝这个,肉质很嫩很q弹。”
“不麻烦您,张老师,您吃就好,要是不够,可以再点些其他的。”
“已经很多了,可惜酒店没微波炉,不然我还想打包。”
“这家店似乎有礼盒装的糕点,在江城挺有名,我问问服务员,张老师您先吃。”
不待张行昶开口,池乔即刻起身,走的步子带了逃的意味。
这样提前离座很不礼貌,可她实在不想继续和他聊下去。
与异性同桌吃饭的次数不少,每当对方展露出某种倾向性,她便会感到别扭。
男人,难忍,他们往往按捺不住,要么显摆自己的成就、见解,要么表现对女人的寤寐以求。
这样说来,和沉临洲在一起的时候,不必顾虑这些,可以轻松自在些。
把所有的钱打给他之后,她只能找cy姐预支了一些钱做日常开销。
她买了几袋精包装的礼盒,切到余额界面。
又剩得不多了。
池乔想了想,给cy姐发消息:姐,最近还有什么商演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多接一点。
cy姐:很缺钱?
池乔:嗯,有点事。
cy姐:行,我帮你看看。不过你压力也别太大,身体重要。
要跟沉临洲断干净,至少得把这些年的钱都还清。
钱债易还,情债该怎么理呢。
池乔满头乱绪,当务之急是先回到座位,解决张行昶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