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了。
愤怒、恐惧、悲伤,种种情绪快要将她压垮,她重重砸在安全气囊上,手背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缕缕鲜血沿着她手背上的纹路滴落在雪白的气囊上。
周婷愤怒中听见头顶响起直升机螺旋桨在转动的巨响,她探头去看,直升机上那两个清晰的‘德森’字样让她更为愤怒。
文森特!
她敢笃定造成这一末日景象的罪魁祸首的就是文森特!
“狗杂种!”
周婷啐了一嘴,愤怒过后又是深深的无力与绝望,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该去如何寻找茫茫末日中或许还活着的父母。
吼
低沉如破风箱般低吼由远及近,周婷警惕地将身t放低,渗出冷汗的背紧紧贴着靠椅,目不错珠地从下往上去窥视发出低吼的丧尸。
si气沉沉的公路有零星几个步伐蹒跚的丧尸在寻找人类,它们各自散开,其中那个大腹便便的丧尸正在靠近周婷所在的位置。
它困难地拖着被啃食到露出白骨的双脚,破碎的西装下是它被扯开的肚皮,绽开的乌黑血r0u里有蛆虫在蠕动,挂满碎r0u的大肠小肠暴露在空气里,有一截甚至还挂在外面晃着。
周婷咬si牙关不敢大声喘气,眼下,她整个人冷汗涔涔,盯si了车窗外缓慢经过的行尸。
丧尸靠近,夏季的热风卷着丧尸腐烂后的浓郁臭味无孔不入地钻进车里,就算戴着口罩也无法阻止这强烈的臭味钻进鼻腔。
这味道像极了夏天放到腐烂的水果与猪r0u混在一起,霸道地钻进鼻腔,熏得她忍不住g呕。
细微的声响对于丧尸来说非常清晰,原本快要走开的丧尸猛地贴上车窗。
她吓到浑身冰冷,心跳也在不自主地加速,无尽的恐惧让她忘记呼x1,她直gg望着车窗上那张腐烂的脸,怕是往后余生的每个夜晚都会钻进梦里折磨她。
那是一张极为可怕的脸,灰白的皮肤、浑浊的眼睛、被啃去大半张血r0u的脸露出人类时被包裹其中的牙骨与腮骨、悬挂的碎r0u、盘绕周围的蝇虫与蠕动的蛆虫也在啃食着这来之不易的‘美食’。
嘶吼
丧尸浑浊的眼球在乱转,大张的嘴巴垂下腐烂的舌头,还使本就撕裂严重的嘴角变得更为严重。
周婷不明白,文森特研制的病毒到底控制了它们的哪一处的神经中枢,竟然可以让它们si而复生,同时变得极为渴望人类的血r0u,而不去啃食同类。
思考时,丧尸被成功骗过,眼眶里斜上的眼珠目送丧尸慢慢走远,劫后余生的她如脱水的鱼在大口喘息,加快的心跳也在她无数次的吐气呼气后趋于平缓。
她坐那儿回忆当初看的那些末日电影,想到主角们一般会选择超市、银行、小区高层或者是警察局作为落脚点,她默默思索附近最近的银行,彼时却意外突生。
“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幸存者在公路上呼救,他的大声喊救无疑是将他更快推向si亡的钟表,附近丧尸的低吼在向这边围拢,周婷多想钻出车窗去警告那人不要大喊大叫,不然他会si得更快。
可是末日中的幸存者都像是走在钢索上没有平衡杆来保持平衡的钢索艺人,人人自危,包括她自己也是一样的,眼下唯有自私才能活到最后。
“救救我!开开车门救救我!”
那人不知道是怎么发现她还在车里活着的,他加快速度跑过来,用力地砸着车窗。
砰砰作响的敲窗声如一把敲在她心口上的榔头,紧紧闭上眼睛,手搭上内里的车门把手上用力拉紧。
对不起,你快走吧,我没有办法救你,对不起
窗外的男人呲目yu裂地猛砸车窗,白se的眼球上爬满了红血丝,恐怖的模样让周愠更是不敢开门。
“臭b1a0子!快开门!”
男人的理智已然到了临界点,他用力砸着车窗,狠狠瞪着车里不为所动的周婷,脑海里都是他打开车门后是如何折磨她的画面。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砸窗声将丧尸引来,周婷听见男人的咒骂没有任何反应,她的手依旧在紧紧握着门把手,直到男人看到靠近的丧尸后,带着恐惧的神se跑远。
砸窗声停歇,紧接而来的是丧尸可怕的低吼,周婷在心中咒骂那个蠢货将附近的丧尸引了过来,她睁开眼,四处检查车里的锁和车窗都还是完好的后,趁丧尸还未走近之际,钻到后座里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躲在视野盲区。
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
她在心中默念祈祷不要被丧尸发现自己,此时此刻,车里静到可以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恐惧极了,害怕在这样的氛围下,丧尸们也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继而发现她在车里,最后将她拖出车外,成为它们的‘美食’。
丧尸们终究b近了,三三两两地经过她的车子,它们步伐沉重,拖着残破的身t在公路上行走,周愠在黑暗中不敢睁眼,她怕自己一睁眼就会看到丧尸浑浊的眼睛。
上帝保佑,佛祖保佑,请让我能够在这末世中微弱的过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因为丧尸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男人x1引了过去,丧尸们并未发现车里的她,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紧绷许久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或许是因为在极度紧张下,她竟缩在角落沉沉睡去,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生,连梦里也都是丧尸。
夜晚九点,周婷从梦魇中惊醒,她慌张地坐直了身t,目光环顾四周,仍是那副末日的景象。
躲过去了吗?
她活动活动僵y的骨头,咔咔作响声中,她又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去最近的银行躲起来。
那家银行离这里至少有六千米,走过去需要十四分钟左右,加上途中还要分出心思去观察附近有没有丧尸,肯定需要更多时间才能抵达。
这是其一,其二让她担心的还是自己手无寸铁,要是半路遇到丧尸,她总不可能赤手空拳击杀,起码手里要有个钢棍来保身才行。
可这哪里有钢棍?
大脑飞速运转,各种可能x全部涌进大脑,催得她头疼。
在她烦躁时,口袋里的手机滑落,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合照上父母温和的笑容给了她勇气,她暗暗握紧拳头,y着头皮打开了车门。
夜风是暖的,同时也是臭的,风里的味道很复杂,有腐r0u的味道、有汽油泄漏的味道、有爆炸后塑料制品融化的刺激x味道,种种气味糅杂在一起扑向她,她被熏得险又是一个g呕。
她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在满地尸骸中前往六千米外的银行,踮着脚尖小心避开那些残肢断臂的同时又在警惕着附近的细小动静。
路边被车撞毁的路灯接触不良,暖橙se的光忽明忽暗地照在满地的残肢上,她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去看。
满地的鲜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完全g涸,她走在上面好像能看见鲜血从还未丧尸化的人类残破的身躯里流淌出来的画面。
恐惧的思绪越想越清晰,它们像夏季野蛮生长的枫藤在不断侵蚀她仅剩的理智,周愠怕自己理智崩溃,握成拳头的手,指甲深深嵌入r0u里,只有倚仗痛感,她才能维持仅存的理智。
在下车前,她将平日定下的闹钟以及其它手机会发出声音的提示音全都关了,就算现在附近所有的信号塔都被摧毁,无法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