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窗户上的时候，响起了非常缓慢的“啪啪”声，江蕴知道是故意用翅膀去撞窗框的，据说不怎么疼。

暗粉色的脚趾头一伸长，踩到桌面上时就变成了人腿，每次看江蕴都觉得像是商场里模特的假肢，而且……

他也没穿衣服。

“怎么又弄伤了啊，江蕴。”

黑伞一边说，一边从书桌上跳下来，尾巴跟某个东西一样晃晃荡荡的。

“就和以前一样。”

江蕴叹了口气，勉强用两条胳膊把自己给撑起来，感觉就像是用筷子去夹一颗肉丸子一样，非常不稳定。

黑伞抬腿踢了踢脚，接着才有些跛脚似的奇怪姿势走了过来：“啧啧，这点小伤都能把你弄成这样，你要不换个工作吧。”

他身上传来了晚间的露水混合着树叶的味道，本来有些憋闷的房间似乎都宽敞了点，江蕴除了叹气就只能摇头：“我换工作就能安全了？”

“那——当然不能。”

黑伞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的脸不仅白，还泛着类似月光的淡淡青蓝色，两只长了灰色绒毛耳朵尖尖的，也比人类的尺寸要大。

“唉，要不是他不同意，我就把你拖回我的窝里了。”

黑伞俯下身，凑得越近，那片朦胧的青蓝色就越淡，直到再也看不见，但注意力会放到他闪着寒光的尖尖牙齿上。

“我的反对难道就不算数吗……”

“不算。”

“……”

江蕴有些沉痛地耸了耸鼻子，任他用右手的食指抵着眼尾往上提，受了伤的眼皮传来一阵刺疼。伤口没办法结痂，三道火辣辣的红痕如同纹身那般镶嵌在皮肤上。

“嘶——差点儿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了啊！”

黑伞一说，江蕴越觉得疼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这次是什么？看着像嗯……猫？猫才有这种恶趣味啊。”

“嗯，就是猫。”

黑伞极端的带毒体质能够分泌大多毒素的解毒酶，所以尽管种族不同，对他来说解猫的毒还是绰绰有余的。

“乖乖闭上眼，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珠给吞了。”他嬉笑着凑过来，呼出的气息湿润又温暖，还透出果实的淡淡香气。

江蕴只能照做，虽然被舔眼皮这件事未免有些奇怪，但黑伞……倒也不是没做过更怪异的事。

失去视觉以后，更能听见他的舌头在口腔里蠕动时带起的水声，黏黏的感觉顿时落在眼皮上——好一会儿，他的舌头才真正落下，有些尖而薄的舌头就像是被切成三角形的口香糖，但非常柔软。

伤口立刻有了反应，刺疼被濡湿所包裹，接着像是再也无法穿透他的唾液似的，触感逐渐从眼皮上消散。

不管体验多少次，江蕴都会觉得神奇。明明人类那么拼命地研究各种解毒剂，但都敌不过蝙蝠的一次舔舐。

不……也不是纯粹的蝙蝠，类蝙蝠的魔物更为准确。

“啧啧，好甜啊。”黑伞开始乱舔，舌头都舔到江蕴的太阳穴上，又往下去舔颧骨的位置，在江蕴打算推开他时还咬了一口。

“要不今天你报答我一回？”他原本黑色的眼睛里开始闪现出红色的斑点，细长的尾巴也在床沿来回拍打，像一条有自己意志的鱼。

江蕴还没开口拒绝，就听门边传来一句：

“怎么报答，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