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辉身后,另外一人则离他最近,站在茶几旁边。显然,谁离他最近,就从谁身上开第一刀。
&esp;&esp;感受到怀里夏夏僵紧的身体松懈下来,周寅坤知道那阵宫缩应该是过去了,这才弯腰去拿。
&esp;&esp;他伸过手去,正要触碰到那支吗啡,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针管竟被夏夏抢先抓走。
&esp;&esp;周寅坤一惊,回头就看见夏夏戴着佛珠的那只手攥着针管,锐利无比的针头直指在自己的脖子。“干什么周夏夏?疯了?!”
&esp;&esp;“那你又干什么?为什么要去拿这东西?”眼泪想开了闸的水管,夏夏踉跄着一个劲儿地后退,“是你们疯了!为什么要这样?爷爷死了,妈妈死了,整个家都散了,还不够吗?到底怎样才能停下来?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esp;&esp;周夏夏此举,周寅坤是真没想到。他去拿那支吗啡纯属是准备晃点武装分子,顺手缴了那人手里的枪,结果被周夏夏误认为他要给自己注射毒品了。这下更麻烦了,解释也不是,不解释……周夏夏蠢到为他对周耀辉以死相搏。怒喜交织,后颈还冒着冷汗,这感觉,也就周夏夏能满足他了。
&esp;&esp;看着银光冷冽的针头几乎要触到细腻肌肤,周寅坤急红了眼,警告道:“周夏夏我只说一遍,把针扔在地上。否则,今天不光咱俩,谁都出不去。”
&esp;&esp;“夏夏!”周耀辉双目震惊。他一上前,夏夏就往后退,他只好停下来,“好,爸爸不逼你,你快把针管放下,好不好?你把针放下,我们好好谈。”
&esp;&esp;夏夏脚下退着步子哭着摇头。咚一声,身后撞到了床头的桌子,脚下不稳她险些跌倒。手恰好拨到了水杯。她不确定这样可不可行,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esp;&esp;她盯着周寅坤的眼睛,举着针管的手缓缓往下放,似乎是在引得对面的人靠近。
&esp;&esp;周寅坤看懂了她的意图。准确来说,是从以往诸多事件中对她的了解,周夏夏倔强如牛的性格,绝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服乖乖听话的。
&esp;&esp;就在夏夏放下针头的同时,由于那杯水被洒在了接线板上,导致电路异常,跳闸装置自动切断了屋内电源,地下防空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esp;&esp;周寅坤动作轻而快,两叁步到了夏夏面前,单手揽住纤薄的肩,避到一侧。
&esp;&esp;骤然枪鸣声四起,火光裂溅。周耀辉立刻喊到:“不准伤到我女儿!”
&esp;&esp;枪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实际上,断电的刹那,夏夏本想去拿压在枕下的枪给周寅坤,可她不确定周寅坤会不会反过来对爸爸下手,于是这个念头又打消了。
&esp;&esp;她只是想从这里出去,安心把孩子生了,不希望任何人受伤或是死掉。
&esp;&esp;周寅坤将夏夏护在身前,刚刚通过枪口的火光他基本看清了位置。之后也没有过多的脚步声,说明他们的站位与枪响时相差不大。再加上托周夏夏的福,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想看清谁是谁都难,更别提逮了。想脱身还不是轻而易举。
&esp;&esp;却没成想,黑暗中,周耀辉沉声说了句:“让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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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防空地下空间备用通道出来,一辆预先安排的防爆战术越野车就停在那里。为确保万无一失,布鲁诺留下来,负责在通道出口迅速布设引爆装置,以防追兵尾随。此外,密支那基地人员也会进行一定程度的火力压制,牵制住缅甸政府军的大部队。
&esp;&esp;把周夏夏扶上车,周寅坤直接坐上驾驶位,从改装座椅下方抽出一柄p5冲锋枪,放在右腿上。他单手打转方向盘,另一边打开车载电台,调至通讯频道:“呼叫南坎基地。”
&esp;&esp;电台中即刻传来回应:“南坎基地收到,请指示。”
&esp;&esp;“gps已连接,注意行驶路线路面情况,发现可疑目标及时汇报。”周寅坤补充道:“周夏夏要生了,基地医疗组人员提前准备好。”
&esp;&esp;“收到。”对方应答后,周寅坤关闭了信号发射按钮,转为单向接收模式。
&esp;&esp;他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女孩。周夏夏头侧倚在靠背眼睛紧闭、拧着眉,不问也知道是她宫缩又来了,“兔,忍一下,那边离得不远,很快能到。”
&esp;&esp;“啊——”痛苦的呻吟响彻车内,夏夏已经疼得不行了。钝痛伴随着痉挛感越来越强烈,她整个人都要抓狂了,手用力攥着周寅坤的衣服,甚至下身一较劲就会感觉孩子再往下顶,好像胎儿的脑袋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
&esp;&esp;“怎么办?”夏夏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助,“我会不会把孩子生在半路?”
&esp;&esp;“不会、不会,很快就到了。”周寅坤攥方向盘的手都出汗打滑了,周夏夏害怕,自己就得镇定,他安慰她:“四十分钟,我开得快。”
&esp;&esp;“……啊?”一听开得快还要四十分钟,夏夏更崩溃了,她现在觉得四分钟都很长。疼不疼的另说,何况夏夏也明白生孩子哪里有好受的,她最怕的是那种胎儿的下坠感,万一生在车上,他们两个又没经验,后面的人还不定什么时候会追上来,那可怎么办是好?
&esp;&esp;然而,祸不单行说的就是现在了。
&esp;&esp;黑色越野车疾驰在漆黑公路,两侧的路灯旧而破,昏黄的光难以穿透这夜色。
&esp;&esp;此时,车载通讯电台中突然传出嗞嗞的电流声,紧接着是凯文的声音:“坤哥,有情况。车辆以南十五公里发现一架直升机,直径过来。对侧车道十公里处发现五辆军用吉普车。”
&esp;&esp;按理说,在密支那的地界,执行缉捕任务通常会先出动警方,但密支那警方终归拿人的手短,和稀泥他们可是熟手。
&esp;&esp;而这些人,一来不鸣警笛,二来态度积极,不像是警方的做派。那么眼下这条路,一直向前延伸,便可通往缅甸北部的多个边境地区,比如,胡冈谷地——克钦独立军的主要活动地带。
&esp;&esp;周耀辉想联合军政力量搞垮他,首先就去怂恿了美国中情局,必然有其原因,表面上看,是出于周耀辉与中情局也算老相识,可巧妙之处就在于美国中情局跟克钦独立军的关系。
&esp;&esp;周寅坤大致有了答案。他当即摁下电台信号发射按钮:“轰了。一个不留。”
&esp;&esp;“收到。”
&esp;&esp;基地收到作战指令后,迅速调用了台pzh2000自行榴弹炮。该炮机动性强,配备有集成的gps和惯性导航系统,射速快、射程远、精度高,是德国克劳斯玛菲·威格曼公司为德国陆军打造的新一代自行榴弹炮系统,其先进性从高昂的价格便可见一斑,每台购入价高达八百万美元。
&esp;&esp;公路上已隐约可见远处车辆的白亮车灯,周寅坤动作敏捷,将信号灯安置车顶边缘,绿光在黑夜中格外醒目。通讯电台随后传来声音:“基地已明确绿色信号灯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