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第一次闻到,而这味道虽然不浓烈,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刺鼻。
她想r0ur0u鼻子以缓解不适,却担心自己会因此r0u出眼泪,于是强忍着,目光继续紧盯着谢之白,等他继续说下去。
谢之白注意到她的表情,心脏微微颤动,发觉自己好像说得过多。
他并不是在寻求怜悯,只是想表达一些观点和结论:
“我有些同学的父母,会让他们身上有伤,打骂是经常有的事。”
“这是实实在在的施暴行为,我以为我没有遇到过。”
“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家里的这种冷漠相处,其实也属于一种暴力,是冷暴力。”
“但我理解我的父母。因为他们为了生存,为了养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们有他们的困境,并且难以摆脱。这些都让我明白,他们的年龄并不代表他们的成熟,父母也不过是披着岁月外衣的小孩。”
“所以,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对他们也就没有期待了。”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也不会难过,更不会发觉自己是个情感淡漠的小孩。
并且由于情感淡漠,继而对感情b较迟钝,以致于到现在才发觉对眼前之人的喜ai。
现在回想起来,当他以主人的身份与陈岂岩对话时,他其实也提过类似的观点,他希望她能够看淡她母亲的过错。
不过当时,她对此建议并不能完全接受,只是将此事搁置一旁。
谢之白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处理这些问题时,总是狭隘地从自身角度出发,没有顾及每个人的处境不同。
而他现在说出的这些话,其实也不太合适。
“抱歉,我不该说这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妥,请当作没有听到。”
果然,谢之白看到陈岂岩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默默叹了口气,终于承认自己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
他大概知道自己有点烦躁,但他不知道这烦躁的源头究竟来自哪里——
是下午见到她与男搭档的练习?
还是中午听到他们的对话?
抑或是更早之前,b如昨晚的面调决定?
正当他思考之际,陈岂岩忽然开口:
“谢医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因为她在高中追求他的时候,对他的家庭一无所知。
谢之白从未将家事披露在外,只偶尔在她面前提过他的舅舅,说他是个不错的教练,让她好好听教练的话。
当时,她只知道他和他舅舅的关系不错,于是训练时便尽力迎合他舅舅的要求。
可从他此刻淡然的讲述中,陈岂岩并不相信他对父母真的毫无期待,也不认为他现在的平静就说明他无悲无喜。
她知道,谢之白一向擅长克制,擅长让人不担心他。
这似乎是一种压抑和逃避的信号,因为这些她都经历过。
她希望能够触及他内心的真实,期盼他能将那些隐忍的情绪释放出来,至少寻得一丝解脱。
就在这时,她猛然领悟到,这几天以来的困惑终于有了答案。
“其实之前我有一场混双b赛……”
她微微停顿,内心有点纠结,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
毕竟眼前这人都已经听见了她的电话。
“我妈妈就已经失约,没来看我的b赛。”
“我很难过,就和她刚刚拒绝了来看我首场正赛时的感受一样。”
“不过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跟我妈妈说过我的感受,我总是下意识地接受她的答案,然后任由情绪打击我。”
“但其实我在想,也许我应该和她说一下……”
可真的能说出口吗?陈岂岩不是很确定。
“我知道说出这些话,或许会显得有些幼稚和任x,但我可以说得委婉一点……”
讲到这里,她心中微微自嘲,发现这件事远b她想象中复杂和难办。
可尽管如此,她想起了主人曾经的鼓励,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
但到底该怎么做呢?
其实,谢之白一直听着,已经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
于是,他顺着她未完的话往下说:
“我们可以对父母表达我们的感受,同时也会告诉他们,我们理解他们的难处。你是这个意思吗,陈岂岩?”
陈岂岩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泪水是刚才挂完电话后而泛起的,不过此刻这些泪珠反倒显出欣喜的光芒。
“没错,谢医生,你说得对。”
谢之白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盛满了夜空的星辰,让他想要摘取。
他一直都清楚,陈岂岩非常善于思考。
曾经她提到过将母亲失约的事暂且搁置,那时他还以为她难以寻找到新的应对方法。
可是现在,她却为这一难题找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答案。
因为这种勇敢表达自己感受的能力,其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很多人会怕受伤害而不敢如此坦诚。
对方可能无法理解、承接你的感受,甚至直接忽视你的感受,但一旦你选择去表达,就表明你要准备好接受这些可能x的反应。
尽管他心底藏着一丝疑虑,不确定她是否能承受这些冲击,他却坚信,她终究会站起来,因为她b他所想的强大太多,强大得,让他觉得格外耀眼。
“谢谢你,陈岂岩,我受益匪浅。”
或许谢之白终其一生也难以对父母诉说心中的真正感受,或许以他这个岁数也很难对他们有所奢求。
只是世事难料,不然他今天又怎么会突然对陈岂岩吐露那些话?
未来会遇见什么事情,还未可知。
但是提早获得一个应对之策,倒是意外的恩赐,值得感激。
所以他由衷地感谢陈岂岩,也由衷地觉得陈岂岩魅力无限。
而当陈岂岩听到他的感谢后,心中不禁浮现了一个老问题。
“谢医生,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谢之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感到困惑,但他知道这正是陈岂岩的风格,于是直接回答道:
“嗯,第一天就认出你了。”
陈岂岩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匆匆眨了几下,故作轻松地点点头。
谢之白瞧在眼里,只觉得她的表情丰富得像一场默剧,十分有趣。
其实,在走向医务室的途中,陈岂岩早已反复揣摩谢之白那天的祝贺。
他说她b以前打得好,这似乎暗示着他并不会假装不认识她,也像是在向她发出一缕友好的信号,又或者,他只是想让她别紧张?因为她还记得第一次治疗时,他就说过这话。
这些零碎的细节,如今被她拼凑起来,竟渐渐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她明白了,谢之白从未对她有过丝毫的排斥。
反而是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老是提防着。
想通的这一刻,她觉得她或许也该表明一点态度。
她也需要以某种姿态,告诉自己已将那段往事翻篇,不再是心头的芥蒂。
这样她才能心无旁骛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与主人的关系中去。
“谢医生,我说这个问题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再纠缠你了,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以前我不懂事,才对你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