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因叹息一声:“你心里有数就行。”
萧沉萸看腻了房里的装饰,托柳祈运来新的盆景与竹叶屏风,自己忙了半天,终于给居室换了新,心情也好了许多。
明早还得上课,她洗完澡就想睡了,只是还没沾床就收到了秦荔的消息。
她皱紧眉头去开门,对秦荔的到来并不欢迎。
原本她已经快忘记上次亲了秦荔的事,但在山上时,秦荔吻了她的手,这让她回想起不少前世的事。
秦荔为她画过的画,她们的争执,以及过于孤独时的互相依靠,这些都太不堪了,如果可以,萧沉萸永远都不想记起。
开门后,秦荔见她神色异样,心都往下坠了坠。
不禁想,她和萧沉萸之间的矛盾真那么不容调和吗,反倒是她越进,萧沉萸猛退。要是有一天,心里那些不能见光的想法全被知晓,萧沉萸一定连见她一面都不想了。
暗暗平复内心的不安,她道:“萧元漓刚来找我。”
萧沉萸侧过身:“进来聊。”
秦荔有种不好的预感。
聊完萧元漓,萧沉萸很可能会跟她聊别的。那些话她不一定想听。
犹豫几秒,她还是进屋。
既然早晚都要挑明了说,还不如就现在。反正萧沉萸说她的,听不听就是自己的事了。
一如之前,因为短暂合作的关系而得了一杯热饮。
秦荔捧在手里没喝:“萧元漓来找我,她说……你就是蕉荫。”
萧沉萸顿了下,微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秦荔敛眸,杯中氤氲着热气,她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件事来挑拨离间。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
萧沉萸问:“她没说吗。”
秦荔摇头:“没有,但知道的人并不多,有嫌疑的就是孟雪意和刺猬。”
下午时,孟雪意和萧元漓才见过,萧元漓要是从孟雪意处得知此事,恐早就找过来了,所以她是回来以后才知道的。
这么说来,更有可能是刺猬所为。
萧沉萸思索片刻,“你也觉得萧元漓太奇怪了是吗。”
秦荔道:“如果不是足够相信科学,我就要怀疑有什么人外力量了。”
萧沉萸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那你的想法还真是大胆。”
秦荔问道:“你呢?”
萧沉萸注视她:“可能就是巧合吧,萧元漓的背景我们都清楚,她是翟县本地人,可能之前就对我家的事有所耳闻,最开始应该是想攀亲吧。”
秦荔道:“她住在垃圾场里的时候,性格跟现在完全不一样,贝因姐查了几天,可靠的消息是,她以前很文静,成绩中游,还有些自卑。”
当然,以她当时的情况,不自卑才奇怪。
她父亲是县里出了名的暴躁,收垃圾也要各种克扣,还搞垄断,名声很差劲,不仅如此,她这位父亲能耐到打自己亲爹,萧元漓上小学的时候,爷爷就被父亲打的离家出走了。
个中缘由她也不清楚,那个家里她没有发言权。
她的父亲对自己的行为有一套合理的解释。
他认为自己的生活很艰难,所以从别处坑蒙拐骗一些也是合理的。
殊不知这种行为只会让他的生活过的更艰难。
秦荔意味深长地道:“你觉得现在的萧元漓和以前的萧元漓像同一个人吗。”
萧沉萸默然片息,道:“人都是会变的。”
秦荔又道:“她可能对当时的状态不满意,想改变。”然后有了一些机缘。
“可见她改变之后得到的东西就不该属于她,所以又失去了,万事还是不能勉强。”
秦荔沉吟一阵,道:“我把话说的无理取闹一点,你都没勉强过,怎么知道勉强的结果不如人意?”
话题还在继续,却另有所指,萧沉萸气地提眉冷目:“这话还真够无理取闹的,最初不想要的,后来也不可能想要,勉强了只会让自己不快,我没有受虐倾向。”
秦荔温声:“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
她可能真的疯了。
萧沉萸心头只有一个想法:这是挑衅。
她极少疾言厉色, 哪怕从前处境不好,情绪不稳定,也始终有份平和在心底, 说到底从没对萧元漓和秦荔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她们三人之间,论起亏欠,债必不在萧沉萸身上。
此刻萧沉萸才发觉她是太好脾性, 让秦荔这么紧逼不饶。
重重将杯子掷于桌上,脸色很不好看:“你要是这么说话,真就不必了。要是不谈正事,我得睡了。”
秦荔伸手拦了拦,歉声道:“是我心急, 你先别生气, 正事还没谈完。”
萧沉萸纵使极不情愿, 仍念着刚才说到的话题,也就不生什么大气, 坐回去垂眼冷脸:“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亏得听见这话的是我, 换个心思深的, 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打诈骗电话呢。”
秦荔为人向来亲疏分明,正是因为对面坐的是她, 宁愿越界也要说这些,却不知萧沉萸对她的主动稍有误解, 暗暗担心她的境况。
也是,如今在外人看来, 她就如一叶浮萍,若运气不佳碰上心狠手辣的, 难免不将她当颗棋子好一番利用。孤身一人,理应学会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