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唐润看向朱允炆,顿时记了起来,连忙问道:“罗先生可还在京师?那书稿……”
没有留下罗贯中与其书稿,是唐润的一大憾事。
朱允炆笑道:“《三国志通俗演义》的书稿就不要想了,这《西厢记》继续发卖吧,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胡来。”
“保证?如何保证?”
唐润有些苦涩,眼前的人似乎是朝廷官员。
不过朝廷官员又如何,总不可能安排个衙役,看谁闹事便抓走吧。衙役站岗,也没人敢来书坊买书啊。
朱允炆看向解缙,道:“这件事,交给你了。”
解缙有些错愕,旋即坦然一笑,点头道:“还请坊主为我准备笔墨。”
唐润还没安排,黄二斤便已将东西准备妥当。
解缙走至柜台,拿起毛笔润了墨,略一沉思,便写道:“解缙购《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二十册,赞之。”
写完之后,解缙便伸手管朱植要钱,朱植直接将头转了过去,皇上买书我掏钱,那是我们一家子,你解缙买书,凭什么也管我要钱。
不给!
“给。”
朱允炆满意地看着解缙的字,对朱植说道。
朱植无奈,心疼地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暗暗发誓:
解缙在,不逛街。
唐润震惊地看着纸上的字,又看向解缙,最终将目光停在了朱允炆身上。
解缙,名震天下的大才子,内阁大臣!
如果他是解缙,那他身边的年轻人……
皇上?!
唐润腿有些发软,不知道该跪还是不该跪,半曲着腿,擦着冷汗。
朱允炆轻和地对唐润说道:“只要不违朝廷禁令,只管营卖,我给你做主。只一点,不能逃税、漏税。”
“一定,一定。”
唐润连忙回道。
“二斤,走了,记得多回家看看。”
朱允炆打了个招呼,便笑着离开了。
唐润恭送走了朱允炆等人,看向黄二斤,不由说道:“你竟认识皇上?”
黄二斤咧嘴笑了笑,拿起解缙留下的字,道:“东家,我们把这字挂在书坊门口如何?”
一时之间,唐氏书坊人潮涌动,《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脱销,一书难求。
解缙都说好,你说好不好?
解缙都买了二十本,你看我也是才子,应该买多少本?
随着《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的畅销,“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言语,成为了无数才子最风流倜傥的告白。
海贼王陈祖义的部署
澎湖列岛,八罩屿。
陈祖义端坐在临时搭建的建筑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喋喋不休的海贼头目,威严的气势,逐渐让所有人止住了谈论。
“陈大当家,此事有几成把握,给我们透个底吧。毕竟大明水师可不简单,若是触怒了他们,我等只能离开南洋了!”
海贼头目孙三水挥了挥只剩下三根手指头的残手,肃然问道。
“孙三头,你若是害怕大明水师,现在便可以离开!”
站在陈祖义身旁的陈士良走了出来,在怒气之下,眉头的伤疤更显殷红。
孙三水扫了一眼二十五六的陈士良,沉声道:“你只是一个崽子,大人议事,还轮不到你插嘴!陈祖义,你便是如此管教儿子的吗?”
陈祖义抬手,将立在桌子旁的重刀握在手中,当作拐杖拄在地上,冷冷地说道:“我儿子的话,便是我的话!在座的各位,若是畏惧大明水师,现在便可离开!可有谁要走,陈某人,绝不阻拦!”
一干海盗头目看了看彼此,没有人站起来。
陈祖义冷笑一声,道:“既然没有人走,那便只剩下齐心一战,还有什么好商议的?!大明水师虽强,但毕竟只有二十艘船只,带领船队的,还是一个好大喜功,毫无经验的太监,有何可怕?!”
“这里是澎湖水道,大船不利进退,我等集群出击,以十倍船只力量,消灭郑和船队还不是手到擒来?胜算几何?呵,可笑至极,我陈祖义纵横南洋,何曾一败?”
“杀,杀!”
一群海贼头目狠厉下来,在陈祖义的鼓动下,拿出了决战的勇气。
陈祖义站起身来,杀气凌然地喊道:“此战胜,我等将彻底控制南洋,大明将再无力量对付我们!莫要说广州沿海,便是东南沿海,京师之地,还不是任由我等出入?无数的女人,财宝,都在眼前,我等如何能退?”
“杀掉郑和,便在今日,定鼎南洋,便在此时!杀!”
众人看着高举长刀的陈祖义,眼神中露出了狂热,一个个高声喊道:“杀掉郑和!定鼎南洋!”
“现在!”
陈祖义落下刀,整个房间刹那无声!
“所有人听命:陈瘸子,你与刘痞子、王叶率众于东;孙三水、杨九、周亮,你率人于西;冯大嘴、独眼王,你们带人饶至郑和船队后侧!其他人与我一起,正面攻击郑和船队!”
“我等能不能彻底控制这南洋,便在此一役,谁若是临战不前,退缩逃走,便是我陈祖义的死敌!听清楚没有?”
陈祖义安排清楚,厉声道。
“听清楚了!”
众人齐声答应。
陈祖义微微点头,道:“距离郑和船队抵达,还有两个多时辰,现在,所有人上船,等我号令,一起杀出,必获全胜。”
说到这里,陈祖义端起酒碗,对所有人道:“为我等大业,为这千古大事!干杯!”
啪!
酒尽,碗碎!
“出发!”
陈祖义沉声道,威风凛凛走出房间,其他人纷纷跟上,各自奔赴自己的船队。
登上最大的战船,陈祖义站在船头,看着逐渐暗淡的海域。
夜,渐浓。
陈士良走至陈祖义身旁,道:“父亲,此战孩儿愿当先锋!”
陈祖义嘴角微微一动,转过身,看着陈士良,道:“怎么,一道伤疤还不足以让你有记性?你是我的儿子,是未来渤林邦国的王,身为王者,如何能冲锋在最前?”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看清楚这些人,他们中既有南洋之人,也有外藩之人,有倭人,也有大明人,可他们现在,都必须听我们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士良沉思了下,道:“因为我们强大。”
“哈哈,没错,因为我们强大!可你要知道,若是哪一天我们衰弱了,他们会反过来吃掉我们!”
陈祖义凝重地看着陈士良,严肃地说道:“所以,强大就必须一直强大下去!海洋之上,只认实力!没有实力,便是死!”
陈士良看着自己的父亲,捶了下胸膛,道:“父亲,我知道了。”
陈祖义重重点头,看向远处海上的船只,缓缓说道:“这些人,只是我们强大的垫脚石。冲锋开始之后,你便留在后方,一旦情势不利,马上撤退,不得恋战,明白吗?!”
陈士良有些不解,自己的父亲从未有过如此安排。
哪次行动不是一往无前,何时考虑过后退?
“父亲,那郑和……”
“下去准备吧。”
陈祖义打断了陈士良的话,默然地看向大海。
在海面之上,一艘只有四十余人的船只上,华人商贾郑伯看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