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元璋选择隔代继承人时,有资格当皇位的就两人,那就是朱允熥与朱允炆。
按照嫡长子的规矩,皇位应该是朱允熥的,可朱元璋最后选择了朱允炆。
身为皇室之子,不忘历史,心忧百姓,说小了,那是铭记历史,心怀仁慈,说大了,那是记仇加胸怀天下,是想要谋反上位。
朱允熥畏惧不安,连忙跪下,解释道:“臣只是一时感慨,失心之言,还请皇上恕罪。”
朱允炆抱着朱文奎,走到朱允熥身旁,将其拉了起来,平和地说道:“你说得又没有错,哪里来的罪?今日中秋,阖家团圆,无需多礼。”
“皇上,桂花鸭已备好,可以去请太后了。”
马恩慧示意朱允炆尝尝月饼,轻道。
“太后虽不喜荤食,却尤喜桂花汁,莫要让尚膳监全浇在了桂花鸭上。”
朱允炆嘱托着。
“臣妾自是清楚,已安排妥当,快去吧。”
马恩慧催促道。
朱允炆也不让马恩慧带走文奎,直接抱着文奎,便与其他兄弟出了坤宁宫,去请太后。
一轮明月,天下共望。
刘长阁站在高处,仰望着明月。
陡然间,一只苍鹰从明月之中飞出,盘旋在长空之上,旋即俯冲而下,抓起一只肥兔便飞了起来。
噗!
箭矢射穿了苍鹰的脖颈,无力地坠落而下。
“大人,好箭法。”
一旁的安全局千户杨成赞叹道。
“你是千户,五品,我是经历,六品。可不能称呼我为大人。”
刘长阁收回长弓,挂在马鞍侧。
杨成摇了摇头,道:“在杨某看来,大人依旧是大人,不会因官职而改变。”
对于刘长阁,杨成是佩服的。
他以一己之力,为大明卫所中死难的军士,讨了一个公道!
如此之人,莫要说他是经历,便是毫无官职,杨成也敬佩如初。
刘长阁指了指远处的是城,道:“那里便是大宁城了吧?”
“没错。”
杨成回道。
刘长阁牵着马缰绳,缓缓走在月光之下,道:“我们此番来大宁,主要有几件事,你要记清楚了。”
“大人请说。”
杨成恭敬地问道。
刘长阁目光中透着几分担忧,道:“其一,安全局需要调查关内与朵颜三卫的交易,看看是谁在给朵颜三卫提供供养、物资。”
“其二,如今燕王归顺,藩王之中,实力最大者便是宁王。宁王又是善谋之人,我们需小心应对,监视宁王,了其行踪。”
“其三,探查朵颜三卫,这些人反骨天生,未必会一直安稳。尤其是朵颜卫的脱鲁忽察儿,更是野心勃勃,不可不防!”
宁王观人醉酒(三更)
一开始,朵颜三卫实则为兀良哈三卫。
兀良哈是一个部落,在成吉思汗时,其部落长折里麦受封,于斡难河源头迁到洮儿河(东北嫩江支流)上游的搠河河畔。
明初,朱元璋赶走了北元之后,经略东北。
洪武二十年,朱元璋派遣冯胜远征辽东,兵不血刃降服纳哈出二十余万人。
洪武二十一年四月,朱元璋“置泰宁、朵颜、福余三卫指挥使司于兀良哈之地,以居降胡”。
此时,兀良哈成为了兀良哈人居住的地方。
泰宁、朵颜、福余三卫,以泰宁卫最强,其指挥使阿扎失里是北元辽王,为成吉思汗幼弟铁木哥斡赤斤后裔,地位显赫。
此时兀良哈三卫,泰宁卫为首,阿扎失里可以说是三卫之长。
但毕竟阿扎失里身上流淌着黄金家族的血液,在臣服了大明两年多以后,阿扎失里反叛大明,带军队攻击大明边境。
朱元璋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命令傅友德、郭英出征,击败阿扎失里。
阿扎失里的叛乱与失败,让泰宁卫损失惨重,自此泰宁卫一蹶不振,朵颜卫趁机变强,逐渐成为了三卫之首,这才有了朵颜三卫之说。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大明对于兀良哈三卫或朵颜三卫,从来都没有形成过真正意义上的统治权,从开始,至最后,都是羁縻之策。
包括此时的宁王朱权,其看似手握朵颜三卫八万骑兵,兵势威猛,但朱权对于朵颜三卫的控制力,并不强。
真正管控朵颜三卫的,还是三卫各自的指挥史。
朱权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并非是朵颜三卫,而是两万营州三护卫,这才是朱权可以在大宁安稳睡觉的本钱。
刘长阁在天亮时分,打马进入大宁城。
对于宁王朱权,刘长阁没办法隐藏行迹,若是偷偷摸摸来,被人发现,反而会说不清楚,光明正大的来,多少显得更坦荡,自然一些。
朱权对于刘长阁的到来也是暗暗吃惊,不敢怠慢,在宁王府设宴招待。
刘长阁初始时还风轻云淡,对于贬官大宁不以为意,但推杯换盏,酒意朦胧时,开始抱怨起来:“我刘长阁也是为朝廷立过功劳的,可如今呢?竟沦落到这等荒凉之地!可悲啊。”
朱权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旋即举杯劝道:“刘大人正值壮年,他日必可返回京师,重享荣华,何必在意一时低谷?”
“哈哈,宁王说笑吧,那顾三审已经成了安全局指挥史,焉能容我回去?纵是皇上想起,他也会想尽办法,将我留在京师之外!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经历,想要捏死我,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刘长阁一饮而尽,摔杯愤喝。
朱权嘴角微微一动,刘长阁说得有道理。
人一旦站在高位之上,便不会再甘愿回到以前的位置上。
眼下,顾三审成了安全局指挥史,手握重权,想要挡住或除掉刘长阁,并不是什么难事。
或许,刘长阁此人已是一颗废弃的棋子。
观人醉酒,是朱权善用的手段。
刘长阁越喝越多,到了最后,竟拉着一旁的侍女,指着朱权道:“此女,我要了,给,还是不给,说句话!”
朱权看着放肆的刘长阁,起身摇头道:“刘大人,你醉了。”
“我没醉!我现在告诉你,我刘长阁是奉秘旨来的,我要个女人你都敢拒绝我,哪天我回到京师,我一定,一定告你。”
刘长阁脚步踉跄地走向朱权。
“秘旨?”
朱权微微抬了抬眉头,这倒是一个意外收获,不由道:“什么密旨?不过是你喝醉了胡言罢了。”
刘长阁到了朱权面前,伸了伸手,几次都没抓到朱权,不由有些郁闷地喊道:“你能不能别晃,我都抓不到你了。”
朱权看着站立不稳的刘长阁,不由摇了摇头:这个人,不过如此。
“皇上说了,这大宁城里有人不忠心啊,那个人,就是,就是你……”
刘长阁指着朱权说道,脚步更虚浮了。
朱权浑身一冷,自己不忠?
难道说刘长阁来这里,是奉皇上命令调查自己?
刘长阁呵呵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你身边的房宽,他可是燕王的老部下,皇上说了,此人,此人分……”
朱权看着醉倒在地的刘长阁,深深舒了一口气,几乎被他吓死。
房宽,大宁都司。
没错,他曾经是朱棣的麾下大将,不过此人一向忠于朝廷,也没见他与朱棣有什么私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