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如果你放弃的话,我可以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依旧是最好的兄弟。”
“谭申,我没办法放弃。”
“滚……”谭申用很小的声音说。
“什么?”顾方圆其实听到了,但他选择自欺欺人。
“滚——我说让你滚啊——”谭申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面容扭曲,“顾方圆,滚啊,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谭申,我……”顾方圆不想滚,他想和谭申再聊一聊、再谈一谈,他很清楚,或许他只有这么一次告白的机会了。
“哗啦——”
顾方圆其实不太知道、也不太记得,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他好像是,摔倒了。
也好像是,被人推到了。
回廊里的石板路又冷又硬,他的身体摔得很疼,他的脚踝好像被摔伤了,动一动就很疼。
他没办法从地面上爬起来。
只能喊人求助。
“谭申——”
“谭申——”
但每一次都会帮他的谭申,却第一次背对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后他看不清他的背影。
他向他最好的朋友告白了。
他好像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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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曾经最好的朋友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满脸通红、情绪激动,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气喘吁吁地对他说:“跟我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顾方圆看着谭申,过往无数的记忆在他的大脑中循环播放。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没办法忘记谭申,不管是好的他,还是坏的他。
顾方圆对谭申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下一瞬,他挣脱了他的手指,扬起手,重重地扇了过去。
“啪——”
顾方圆用了很大的力气,掌心都有些发疼,谭申的头被他扇得偏过了一边。
谭申像是被打蒙了,过了几秒钟才抬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却倔强地,还想要说什么。
顾方圆没再理会他,他喘着气,侧过身,一步又一步,走向了他的丈夫。
他用刚刚打过谭申的手、抱住了任闻正。
任闻正搂住了他的身体,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劝:“别气了、别气了、交给我、交给我……”
“顾方圆——”谭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你知不知道,当年——”
谭申的后半截话没有说出口,变成了呜呜的声响。
顾方圆想回头看一眼,却被任闻正托住了后脑勺。
任闻正俯下身,吻上了顾方圆的嘴唇,熟稔而强势。
顾方圆下意识地回应了这个吻,他被亲了一会儿,然后头部重新被按到了任闻正的肩头。
任闻正对着被递来的话筒说:“抱歉,有人精神上出了些问题,他有妄想症,一直在骚扰我和我太太,好在他只是想破坏宴会,也并没有得逞,接下来大家玩得开心,为表歉意,各位离场时,我会让工作人员赠送一份伴手礼……”
优雅的舞曲重新响起,宾客们重新开始跳舞、享受宴会。
任闻正抱着顾方圆,有礼貌地悄悄退场。
宴会的主会场外是一条悠长的走廊。
除了顾方圆和任闻正外,他们的身后还有几道脚步声。
顾方圆很清楚,其中一道脚步声,属于他曾经的朋友。
任闻正突兀地停下了脚步,顾方圆并不知道,任闻正想做什么。
但顾方圆听到了——他的身后传来了拳拳到肉的声响。
——有人在挨打。
——是谁?
任闻正松开了束缚顾方圆的双手,温热的唇贴在了顾方圆的耳垂上。
他咬着他的耳垂,对他说:“孩子肚子有点痛,现在在楼上,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你怎么不早说。”顾方圆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提着礼服的下摆,三步并做两步,径直向前冲。
顾方圆依旧能听到那拳拳到肉的声响,也能分辨出,属于谭申的细微呼痛。
顾方圆知道,任闻正又给了他新的选择。
那种,不容拒绝的,已经画好了选项的选择。
顾方圆也知道,任玄顾只是配合任闻正的表演,或许并没有病那么严重。
但顾方圆爱他们,也离不开他们。
他愿意做一只被关在房间里的金丝雀,因为他的房间里没有狂风暴雨,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有很爱他的温柔的饲养人,还有嗷嗷待哺、需要他呵护的幼鹰。
所以啊,不要告诉他,他当年为什么会和一起在窗外淋雨的同伴分开。
所以啊,不要破坏他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清楚。
他只想抓住,他所拥有的一切。
“爸爸,你在想什么?”任玄顾躺在柔软的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在想你今天都吃了什么东西,”顾方圆坐在任闻正的床边,脸上带了些许忧愁,“竟然会吃坏肚子。”
“不要太担心我……”任玄顾轻轻地说,“医生都已经看过了,我也吃过药喝过热水了,可能过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顾方圆喟叹出声,“你是我儿子啊。”
“爸爸,你没有怀疑过我故意装病么?”任玄顾像是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