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给你擦擦。”
蔺泊舟“嗯?”了声,白皙的手指便落到他唇瓣,用指腹轻轻一蹭,带起一阵酥痒感。
孟欢:“擦干净了。”
他说完话,唇上才升起被磨蹭后的烫意。
蔺泊舟蹙眉,后知后觉,想起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俩如此亲密无端,在外人眼里,可谓是有一点儿孟浪和不知羞耻了。
孟欢心情愉快地往前走。
蔺泊舟脑子里,却莫名回忆起了那日马车上他老婆的言行举止。
后来再行房,孟欢再也没如此热情主动过,只是陷在他怀里,任凭蔺泊舟施为,腼腆羞耻又被动。
不过……
现在,孟欢对他的举止好像更大胆了。
蔺泊舟唇轻轻弯了弯,黑暗中握紧孟欢的手,信步随行。
“哇,这里的灯好漂亮哦!”
孟欢脚步停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前,眼前放置着巨大的灯笼,让竹子和木头架住,里面灯火通明。
这条街地势极好,锦河遍绕而过,河里漂浮着燃起的灯盏,随着水波潋滟,画舫内更是灯光煊赫,简直比白昼还要明亮。
孟欢!终于!感受到了!古代的!纸醉金迷!
“真的好漂亮哦~~”
他语气荡漾,眼睛明亮,仰着白净的脸,笑容暖洋洋的。
在他身旁,蔺泊舟似乎又低笑了一声。
……他老婆的形容词也十分匮乏。
孟欢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语气有点儿懊丧:“好可惜,夫君看不到。”
“……”
沉静了一会儿。
蔺泊舟回应的声音很轻。
“看得到。”
孟欢的这份喜悦,已真实地传递给了他。
热闹暄天之中,巨大的火树下,两道身影并肩站着。孟欢头晕目眩,听到这句话时侧过头,看到蔺泊舟覆着白纱而低垂的眉眼,唇瓣犀薄,俊美的面容染上了灯火的橙光和阴影。
蔺泊舟,没有看灯火,而是看着他。
这一刻,孟欢的心跳声不断扩大。
漫天回响。
安静了好一会儿,耳畔,其他声音才变得更清晰。
“二位客官。”
是画舫招徕顾客的小二。
笑眯眯说话:“夜里锦河还要放烟花,二位要上来小酌几杯,等着吗?”
孟欢转头看蔺泊舟:“我们去不去?”
蔺泊舟微微侧头:“欢欢想去就去。”
孟欢:“嗯!”
他牵着蔺泊舟走到画舫的甲板,锦河湖面果然更为一览无遗,泛着清波的水面上灯火阵阵晃动,颇有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的景致,热气中吹来酒香和脂粉香,让人心旷神怡。
船头的乌篷底下观景视野好,孟欢刚想过去,被小二拦住了:“对不住了这位公子,这个座,有人订了。”
孟欢心里涌起一阵失望,但还是点头,往里走:“那我坐船身这张桌子。”
他屁股还没挨着,小二又慌里慌张过来:“哎,公子,这张也不能坐,还是被人订了。”
“……,”孟欢虽然扫兴,但毕竟自己后来, 还是点头, “那我可以坐哪儿呢?”
“这张桌子,这张,这张,这几张都可以,”小二转来转去,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公子,我们画舫是锦河里观景最好的,所以少爷公子们都挑这儿坐,多的是提前预订,怪小的没跟公子说明白。”
孟欢挠了挠头,看剩下的几张桌子。
位置要阴暗偏僻许多,没有他挑选的好。
心理上,孟欢还是想坐刚才挑的空桌。
孟欢站在原地,陷入纠结。
坐,还是不坐?
坐的话,有点儿偏。
不坐的话,换一家,位置没有这条船好,还有可能爆满。
选择恐惧症开始发作,孟欢费力权衡时,身旁蔺泊舟轻轻笑了一声。
他看不见,可孟欢只要一痴呆,他就能猜到孟欢在想什么。
孟欢有点儿脸红,轻轻捏他指尖。
凶巴巴的。
他俩迟迟不肯落座,小二知道这是对座位不满意,压低声跟泄密似的道:“不瞒公子,订坐的那位少爷来头大,小的们也是没办法,不然也给公子换坐。公子,就在这儿坐吧,夜景并不差。”
他说那位公子来头大,显然,是想孟欢屈一头。
不过,孟欢看他一眼,再看了看身旁的蔺泊舟。
……什么来头大的他没见过?
也不是质疑对方来头大不大的意思,就是在蔺泊舟面前说这句话,好像有点儿……鲁班门前弄大斧的意思。
要是在爽文里,孟欢直接来一句“知道我旁边的人是谁吗?!”,定能成功换座,但孟欢到底没有嚣张跋扈的气性,思索了大概半分钟后,牵着蔺泊舟:“我们换一条船,好不好?”
蔺泊舟:“嗯。”
小二:“唉?”
孟欢往回走,画舫中间狭窄,一帮人乌泱泱地上来,中间的青年男子穿着绸缎,拿把玉骨折扇,头佩蝉冠,双手捧着一卷书看,走道时有健仆保驾护航示意无关路人远离。
显然,这是有钱少爷才有的排场。
一般遇到这样的少爷,普通百姓隻得绕路走。
——不过,比较不巧的时,蔺泊舟现在走到了过道中。哪怕蔺泊舟装做普通人身份,也不可能给人让路,血统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