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电话,告知向榆自己不能过来了,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记得打电话给他。
向榆这才知道父亲回不来的原因,是他的现任妻子即将临盆。
向榆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
但也确实,在他心里,前妻哪有儿子重要。
一天傍晚,向母进了手术室,医生再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向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不出一句话。
四周都很安静,亲戚各自坐着也不说话,脸上各种神色都有。
“丁零零!”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这安静的氛围响起。
向榆循声看去,是爷爷在接电话。
隔着十几米远,她隐约听到一些“儿子”“手术”的字眼。
向榆走了过去,从爷爷手中不顾阻拦地拿过手机。她听到听筒里爸爸语调中掩饰不住的高兴:“给您生了个孙子。哦,对了,小禾怎么样?好点了吗?”
向榆嘲讽地笑了声,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嘲弄道:“恭喜你啊,喜添一子。”
“小榆,爸爸……”
“嘎吱!”
手术室的门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不大,但落在这安静的氛围确实格外刺耳——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咚!”
向榆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落。
耳边的手机听筒里父亲还在解释,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向榆心里突然生出浓厚的恨意。
“向丛,”这是她第一次喊父亲的名字,“这一天是你儿子出生的日子,也是我妈妈的祭日。”
她恨父亲毁了这个家,却依旧能美满地生活。
她替自己母亲惋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这一辈子的爱人。
她恨父亲,恨向丛。
向母的丧事是在临安办的,因为向榆一直记得,向母想要出去,不想留在俞峡了,所以最后就选择把向母葬在临安。
外公外婆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向丛这次终于肯过来了,但向榆没让他来参加葬礼。既然生前见不到,死后也没必要了。
向榆忙完葬礼的事情后就准备回学校了。外公外婆本想让向榆再多休息几天,但向榆觉得没必要,就回了学校。
家里人认为向母的事情对向榆打击很大,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就给她请了个心理医生。
向榆也很配合,心理上也没出多大的问题,只是性格比以前更安静了。
那时候家人都在感慨,觉得向榆这孩子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自己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就又可以重新进入学习的状态。
但没人知道,向榆也会彻夜彻夜地睡不着。
但她没办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偶尔,她会收到陆佳穗发来的短信,告知她现在宋怀时的成绩。
他已经重回年级前五,从前的天之骄子终于回来了。
而向榆大概是处于瓶颈期,怎么努力学习也赶不上前面几名,在附中,到现在她依旧在年级三十多名徘徊。
但她对这个成绩也已经满足了,稳定发挥下去,重本还是有希望的。
高考前夕,她收到宋怀时发来的短信。
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
高考加油。
高考来临。
那两天,街上的车子不鸣笛了,学校的广播也没有再出差错,就连平时凶得不行的老师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学生们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笔墨划过之处留下一列列字迹。
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打响,高考结束。
向榆跟着同学回了附中,那里已经开始在扔书了。
向榆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她的同桌一直缠着她扔一本,她便随手抄起桌上的试卷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试卷最后飞向何处她也不知道,但那卷子就跟她的青春一样,陪伴她,再离开她。
填报志愿的时候,向榆盯着“江大”两个字看了许久,最后手指滑动着鼠标滑开了这个页面。
没多久,她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她高考比平常考试发挥失常了一些,甚至比模考还低了一些,江大那种重点大学她是踩着分数线考上了,但她去了江大只会滑档到一些分数线低的专业,她没得选。
在几番权衡下,她放弃了江大,选择了未来,去了一所南方的双一流重本大学。
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去了一趟墓地,慢慢地蹲下后,抬手,拇指在母亲的照片上摩挲。
录取通知书被放在母亲墓碑前,向榆红着眼眶却依然笑着,她说:“妈妈,我考上大学了。”
我以后,也要努力去救助其他人了。
经历母亲的事情后,向榆对生命的脆弱很有感慨。
所以母亲去世后她就决定了,学医。
她学的是中医学专业,和最开始定的目标不太一样。
陆佳穗问过她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她不好把理由说出来,就说了句“随便选的”。
至于宋怀时,听陆佳穗说他去了江大,读的是工商管理。
听到这个结果时,向榆只是笑了笑。
他最后去了江大,而她没去。
她放弃了江大也放弃了宋怀时。
她失信了。
2
向榆原以为她自失信没有填报江大的志愿那一刻起,她和宋怀时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毕竟录取通知书拿到后,宋怀时也正好打了个电话过来。
“向榆,我考上江大了。”
而她只有沉默。
等到开学,向榆就独自拉着行李去了大学。
大学生活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一天,向榆突然接到了宋怀时的电话。
他什么也没说,只让向榆到校门口来。
向榆有些诧异,但还是快速穿好鞋往校门口跑去。
在那里,她看到了快一年没见的宋怀时。
他的身高长了不少,肤色也比之前黑了一些。
明明才一年,向榆却觉得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他了。
向榆走过去,抬眸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宋怀时扯了扯书包带子:“我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向榆,”宋怀时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我想了很久,到了江大之后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想通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向榆呼吸一滞,喃喃道:“什么?”
宋怀时站得很直,手指不停地扯着书包带子,整个人看起来紧张又小心。他低了低眉眼,轻声说:“我觉得,如果我还有这个信念,就算我俩不在一个地方也无所谓。”
向榆愣住。
“知道你没上江大后我很迷茫,好像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突然被击碎,让我很接受不了。所以我到了江大后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上了一个月的学,我走过江大的很多角落,这是我们从前的目标。但后来,我发现不管在江大的哪一个角落,我都会想到你,即使你没有在这儿出现过。因为……我已经下意识把你融入我的生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述这个事情,我过不去我心里的那道坎,我也没想要过去。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