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贪欢，多士意外晏起，误了上值。

太尉朝食时，见av虽肿着眼泡，已然恢复欢颜，一副记吃不记打的娇惰惫懒相，反而觉得暗喜，对多士也无责备：“一会儿我着人到台院，替你请三日侍亲假。”

戛玉遂催促多士：“快吃，饭后到隰塘拾雁雏。”

其姑母司徒夫人信佛，蹙眉：“少造些孽吧！你每次拾了雁雏，都喂不大，白伤生命。”

戛玉只当没听见，还是去拾了两只，带回城中养。

返城后，便出了一件大事：三月才上任的河yan总管刘佶暴亡。谣言顿时大作，沙尘暴一样四下蔓延，几乎与讣闻同时抵京，纷纷指乔致忠不满表叔夺走乔氏世职，将其毒杀。

暴亡也可能是因为急病，但总是引人遐想。

群情如此汹汹，皇廷不能不有所作为，一则可以安抚民心，二来也能帮助乔氏澄清。君臣会议后，决定派一名御使前往河yan，会同西京留守郭穰，调查刘氏si因。

多士喜获提名。

雒邑头号y谋论ai好者、中g0ng皇后得闻，宣戛玉入g0ng，于寝阁接待之。屏退群从，携戛玉躲入一顶红罗小帐，推心置腹道：“汝昨夜也未睡好吧？荀郎此去，凶多吉少啊。”

是她一贯的口吻。

戛玉一听，就忍不住想笑，“皇后何出此言？”

皇后瞪大眼睛，“乔致忠毒杀刘佶，显然是在向皇廷示威：除非还叫吾作总管，否则汝任命一个，吾便杀一个。汝不许吾袭位，还派御史来查吾，吾便把御史也杀了。”

戛玉只好学着皇后的样子，把眉头攒起来，“啊，那该怎么办？”

皇后讲话，直来直去，“换别人去啦。”

“已经定下了啊。”

皇后乃拍拍她肩，“毋忧，汝若答应吾一件事，吾自会教陛下修改成命。”

天子虽宠皇后，却抗拒她的枕边风。中g0ng每开口，常斥之以“妇人之见”，充耳不闻。他对nvx的歧视，半真半假。当然，皇后吹风的技术也值得商榷，白瞎了这副惊天动地的美貌。

是以，戛玉不认为皇后能改变天子的决定，但仍礼貌地问：“皇后yu我答应何事？”

“劝山山结婚呀。”

皇后又拍出条件：“郑十二郎升工部侍郎后，中书舍人空出一员。阿頔举荐了着作郎裘固。不知怎么的，我看着荀郎更好，却要被派去河yan送命，太不公平了也。两个该对调。”

若多士自己也在场，必然会踌躇。

他自出仕，一直被朝野目为储相，但若能当上中书舍人，等于在板上又敲了一颗钉。探虎x、0虎子这种事，能免则免。

然而，戛玉一向认为丈夫有格，不钻营取巧，尤其是走宦官的门路，一样可以做到大官。荀郎的履历，应当是霜雪一样凛白，珠玉一样明炫，不可以有一丝w尘，一点瑕疵。

“我想，”她微微笑道：“荀郎自河yan归来，若幸不辱命，陛下对他会另任重用。”

皇后指出，“那也要能活着回来。”

戛玉笃定，“一定可以的。”

在她的视角里，自己是天地间事。这是拜相了也。

戛玉很不服气，“他居然b你早拜相。不过是投机天子一些余情，赌中g0ng复宠而已。所谓覆水难收，天下第一等寡恩无情之辈就是——”究竟是在王土上，她纤手指天代之，“古往今来，我还未见过一个东山再起的皇后。”

多士笑道：“我倒好奇，天下第二等寡恩无情者为谁。”

戛玉不答。

太尉教nv时，偶尔会提及自己的元妻谢氏，夸她守本分、上进。若有ai，谁会用那样的语言形容识于微时、患难与共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