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去。”颜子衿径直下马,弃毫将缰绳丢给奔戎,自己则快步跟上大小姐。
眼见着采杏走入一家店铺,颜子衿看了一眼,竟是一家典当铺。
“她怎么会去这里?”弃毫一时不解采杏一直待在内院,哪里有什么东西要典当,这时颜子衿忽然将一块令牌丢在他手里:“这是?”
“颜家家主的牌子,这些铺子老板认得出来。”颜子衿顿了一下,侧身将自己隐入一旁的窄巷,“你去问他们,就问刚才采杏找他们做了什么。”
“那您——”
“我在这里等你。”
“但是留您一个、不如等奔戎回来再——”
“快去,我们还来得及追得上采杏。”
催着弃毫快些进去,颜子衿则一刻不停地瞧着采杏离去的方向,弃毫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颜子衿拉着追了上去。
眼见着采杏绕了好几个圈子来到一处偏僻巷子,随后便转弯进了一处破屋,据赶来的奔戎所说,采杏是从人拐子手里买来的,也问了家中亲人皆亡,她一直待在内院,并未有什么机会能在府外购买房屋。
这么想着,颜子衿先一步走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男nv交谈之声,奔戎与弃毫原以为她会径直推开房门,可颜子衿只是听了一会儿,便转身快步离去。
“小姐,这……”
“你守在这里,若日落之前采杏没有回去,将两人都带回来。”
“要是回去了……”
“那我只要采杏。”
“是。”
采杏被揭开眼罩时已是深夜,自她被奔戎绑回颜府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忽然的光亮令她不适应地眯起了双眼,待恢复了一阵后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柴房,而身前颜子衿正襟危坐,身边站着木檀她们。
“大、大小姐。”采杏在看到颜子衿的瞬间便意识到事情败露,语气一瞬间惊惧地颤抖起来,她爬上前抓住颜子衿的裙角哀求道,“您、您放我一马吧。”
“你去典当铺是为了做什么?”
“我、我……”
“谁允许你私下偷了颜家财物典当!”
采杏没有注意寄香,而是将目光一直放在颜子衿身上:“我、我总得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你的si契还在颜家手里,你能去哪儿?即使逃走了也脱不了奴籍。”
“只要小姐您愿意、愿意,小姐您发发善心,放我离开吧,我不想si——”
“si契不在我这里,而且放不放你走,那也是要问将军和夫人的意见。”颜子衿低头看着她,“我没有做这个主的权力。”
“只要您开口,将军怎么会不听你的!小姐您也知道,汉王之事……那可是si罪,将军、将军如今被陛下扣在g0ng中杳无音讯,宁国公府早就乱成一团了!”
“颜家还未出事,你在说什么浑话?”
“颜家没出事,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难不成……难不成您以为您和将军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吗!”采杏哀求道,“如今将军即使获罪了,但并非主谋,颜家不会被牵连太多人,我们这些下人还有活路。”
“混账蹄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寄香一步冲上前狠狠扇了采杏一巴掌,采杏捂着红肿的半张脸,抬头看向颜子衿一脸平静的表情,仍旧不si心地开口:“可等到1uann的si罪定下,那可是、可是株连的大罪,我们就真的谁也逃不了了,小姐……小姐……”
“所以你就将这件事告诉外人?”
采杏一瞬间怔住,颜子衿看着她,语气颤抖:“所以你就将此事告诉了外人,你难道不怕他就这么说出去,到时候你觉得你能置身之外吗?”
“他、他说会帮我……他说用这件事要挟,您一定会把si契还我……”
话音未落,奔戎便一把将房门推开,把手中的包裹掷在采杏身边,看着被血w沾染的布包,采杏一瞬间明白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一声惨叫,采杏将布包一脚踢开,近乎癫狂地朝着门口逃去,却被奔戎一把拉回屋内。
“小姐,要怎么处置?”
“你们规矩是什么样,就怎么处理吧……别告诉母亲。”
“是。”弃毫走上前将抓着颜子衿裙角的采杏拉开,哑药灌入她口中,随即便用粗绳绑了连同染血布包一齐带走,直到人走远了颜子衿还呆呆坐在椅子上,木檀想着此处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又担忧着刚才采杏说的话,便说着天se不早快些回去休息。
颜子衿沉默地点了点头,有些木然地起身走出柴房,外面静悄悄地几乎能听见风吹过巷道的声音。
今晚过后,采杏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颜家,在颜淮没回来之前,那些下人们几乎人人自危,也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小婢nv的踪迹。
“明日,让奔戎来见我。”
“是。”
“让他们注意些外院,要是再发现有人私下典当财务,一并处理了。”颜子衿说着说着深x1一口气,“后面夫人若怪罪起来,自然有我去解释。”
“是。”
大理寺的天字大狱极少有人来此,只因里面关押的皆是重案要犯,据传言凡是关到此处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又因大狱建在地下,身处其中更是y冷彻骨。
颜淮随着狱卒一直走到最深处,周围的牢狱里荒草烂棉絮恶臭的气味令人皱眉,还有细微的濒sisheny1n声鬼魅一般在空间里飘荡。
过道尽头,是一间唯一点了灯盏的牢房,一人身着囚服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听见步履踩在石砖上发出的声响,他也只是略略抬起头,看清来者是谁后忽然笑了一声:“许久不见。”
颜淮等狱卒打开牢门,走进去在此人对面坐下,那人没有起身,只是换了个姿势,连带着手脚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没想到你们布局这么久。”颜淮这才开口,“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这个时候。”
“你好像不意外我?”
“在看到张捷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是你了。”
“你不问为什么吗?”
“已经没这个必要。”
“可惜,没能借此阻止你。”那人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即又道,“别去靖州,没必要。”
“你劝了我很多次。”
“有很多人想让你si,你再去冒头会令更多人不爽,以你现在的官职,能安安稳稳护住颜家并不是问题。”
“我不能靠父亲一辈子。”
“那也没必要现在去靖州!”那人的语气忽然激昂起来,“你要是执意去,会si在那里。”
“我想求一个让陛下无论如何也得应允的婚事。”
“什么?”
“留给我的时间很少,所以这次靖州我必须去。”
一百五十三、
颜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狱卒,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也一齐看去,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释然地笑了一声:“原来今天就是行刑的日子,我在这里待得久了,都快忘记已经过了多少日夜。”
“陛下知道我与你熟识,允我见你最后一面。”
“谢了。”
“你为什么要参与进去?”
“我想你应该也记得,汉王生前曾屡次上书,痛陈利害,请先皇炀帝出兵收复靖州,”那人站起身来朝颜淮走近,那些狱卒见状已经将手握在刀上,颜淮摆手制住他们,便又听那人道,“汉王一腔热血赤胆忠心,此生都想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