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清早,三娘子几姐妹坐着辆大马车,晃晃荡荡的朝严府进发。
马车里,除了大娘子坐正中间外,二娘子和四娘子坐在了左边,三娘子便和五娘子坐在了右边,俨然一副两派不容的模样;三娘子趁机看了看,今天大家穿得都比较隆重,无不是鲜色贵气的衣赏,二娘子和四娘子一个湖蓝一个靓紫,大娘子粉白相间的裙袍与肤色相衬,五娘子穿的是件烟霞色蝶纹纱裙,眉心里的朱砂格外惹眼。再看看自已身上这套鹅黄色海棠织锦薄秋裙,可真是五颜六色、绚丽多姿得很。
因为早有人前来通知,因此严府上早已有了人在守候,待她们的马车到了,便一一恭敬的迎了她们下来,严真意早跟着一个嬷嬷站在门里不远处,见她们来了,急切的跑了出来,兴奋道:“欣雅姐姐你们来了!可让我等好久了,原以为姐姐们会早些到,我可特意准备了好些吃的……”
“真意妹妹,莫非你是打算请我们大家来吃早饭不成?那你帖子里可没说清楚,不然我们就早些来喽!”大娘子踏下马车,一看严真意羞红脸的模样,就忍不住揶揄。
“真意妹妹真是太周到了,难怪母亲总说让我们多学着点妹妹的妥帖!”二娘子也笑赞了一句。
“真意姐姐,准备了什么吃的?待会你可得告诉我才行!”听到好吃的,五娘子最沉不住气,抢着说了句;三娘子见此忍不住道:“五妹你可别着急了,真意姐可是特意准备的,少不了你吃的那份!”
“就是,只有五妹你沉不住气,是不是早上没吃饱?”四娘子也笑道。
见大家目光都望了过来,五娘子吓得吐了吐舌头,羞道:“不过是不想让真意姐姐的心意浪费了,你们都瞧着我做什么,呆会吃的时候你们可都得这般镇定才是!”说着,又躲到了三娘子背后。
这可是抓住了大家的弱点,谁还能说见了吃的不动手?也就五娘子能这么可爱坦诚的说出来,因此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连严真意也是开心得很,“蔓雅妹妹说得对,想吃什么大家可千万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府里一样!”
严真意将大家引进府中,只见红漆木门后,最先见的是一块理石的照壁,上雕吉祥如意四字,字旁隐有祥鸟腾飞;照壁后是一宽阔的庭院,左侧一处小凉亭里正候着一个丫头,隐见亭中石桌上摆着许多的碟子。
严真意果然带她们走进小亭中,等候的丫头立马上前斟茶,五娘子可管不了等什么茶,眼神都盯在了桌上的碟子,有水果有糕点,样样精致得很;虽不是些难见的东西,但五娘子的个性便是如此,见到了总喜欢。
“真意姐姐,这些糕点可精致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城里八宝阁的糕点,味道不错,花样瞧着更好!”五娘子做为一个吃货,对于城里的糕点可是有着不浅的造诣,像是八宝阁这样的名楼,她几乎是吃遍了每一种糕点。
三娘子仔细一看,只见这些糕点不似平常的样子,正里上有些都有字,仔细一辨认能认出福禄寿喜这些吉祥字;因糕点本身就属小块状,再加上一个字确实有些难得,而且糕点周围都带着弯弯的弧线,仿佛是做花瓣的样子;这样几个放在一块叠起来,远观也有花朵成束的妙状。
“还不是我平时没什么事喜欢瞎闹吗?几位姐妹不要客气,若是喜欢可得多吃些!还有这葡萄、桔子,都是我们自家果园里出的,味道不错呢!”喜欢糕点的只有五娘子,严真意便对二娘子她们招呼道。
二娘子笑了笑,捏了块糕点尝了尝,赞道:“这味道不错,真意妹妹可真是手巧得很,真让人佩服!三妹,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做糕点吗?不如多向真意妹妹多学学,这模样和味道可都是好得很呢!”
“二姐说得是,比起我做的那些糕点,真意姐姐做的可是上品了;有机会定要向真意姐请教,真意姐不会介意指教吧?”就知道二姐喜欢关照自己,三娘子也立马虚心的接受了二娘子的意见。
严真意喜不自禁,自然满口答应;坐了一会,又有丫头来通报,说是门口来了客人,严真意告了假又去接,只剩下几姐妹围坐在一起;三娘子左右打量一番,又轻声道:“真意下帖子叫我们来看菊花,可这院子这么小,也没看到几株正经的菊花呢?”三娘子只道那看菊花莫非是个噱头?
大娘子早已忍不住扑哧一笑,“三妹你是第一次来,难怪不知道;严妹妹家的菊花都摆在府后头的园子里,那可有好大块地方,都是严夫人平时请了人照顾的呢!”
二娘子、四娘子也点着头,看来也是深知内情的,就三娘子和五娘子傻呆呆的;三娘子此时也忍不住往院外看,可惜院墙高,倒是看不见外头风景。
严真意带着几个彩衣少女缓缓走来,那几个少女个个容色美丽、衣着精致,不过三娘子却是一个也不认识,倒是大娘子、见了几人,便站了起来笑着打起了招呼。
耐心听了几句三娘子才知道这几个姑娘都是城里其它有身份人家的小姐,也是大娘子在书院的同窗,只不过年纪比大娘子小一些,跟此时的二娘子年龄相仿;几个姑娘见了大娘子都开心得很,总是说起大娘子在书院的事,大娘子因此开心得很,又忙着把几个妹妹给介绍一下,好叫大家互相有个认识。
二娘子和四娘子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们刚去书院,认识的人并不多;若是能结识多些姐妹,平日里在书院也不寂寞,因此格外珍惜这样的交友机会;反倒是三娘子和五娘子,因为暂时无需求,所以显得平静得多。
待她们互相喧闹了一会,突然其中一个圆脸的姑娘问大娘子道:“欣雅姐,你这个妹妹年纪不小,怎的不见她上书院读书?”她手指着的方向,赫然是三娘子。
被她一问,其它几个姑娘也来了兴趣,另一个眉眼弯弯爱笑的姑娘也问,“我看这位妹妹跟雯雅是一般年纪,怎的没有上书院呀?她是你府里的妹妹么?”宅院之间的姐妹既有亲姐妹,也有些是亲戚间托放的姐妹,也难怪这姑娘这样问,怕是以为不是江府的小姐,因此才没被送进书院。
大娘子怔了怔,脑海里想着,到底要如何来说;三娘子有眼疾,因此一向是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眼疾之事却不是能隐藏的事,前些年爹爹大肆请医延药,这事情应当早就为众所知了!
这一层很快有人想到了,“我早听说江府的三小姐自小有眼疾,所以一直在请大夫医治,莫非就是你吗?”说话的是个与三娘子相仿的小姑娘,小小的脸上只有疑惑。
三娘子看看大家看过来的目光,无一不是带着疑惑,想来自己不回答不行;大娘子倒是皱了皱眉,不知是如何作想,“姐姐们真是个个聪慧,蕙雅望尘莫及;正如这位姐姐所想,蕙雅从小患眼疾,也是近段日子才渐渐好转些,因此一直未曾多出门,更是不识得各位姐姐呢!”
三娘子一承认,众人脸上便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更有几个眼光转了过去,仿佛对三娘子不感兴趣了,只有方才猜到的那小姑娘尴尬的笑了笑,真诚道:“蕙雅妹妹莫怪,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要恭喜妹妹眼疾大好,身体康健可比上哪读书要重要的多!”
这算是一句十分真诚的劝慰了,也比那些转过头去若无其事的人要多上许多的人情味;三娘子因此一下对这个姑娘生了好感,便问道:“请恕我愚钝,不如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原来这位姑娘姓丁,名银香,祖辈曾做过京官,但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无奈辞了官,带了家人来这江南之地疗养,后来便索性住了下来;难怪这位丁银香说得出这样感慨的话,原来是家中也有些情况。
“蕙雅妹妹,其实你真的不必难过,我说的都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