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成了坏人的近卫们:“……”
沈扶心想他怎的就没乘个轿子出门,段明烛驱马上前,又冲他伸出了手:“先生还不愿意上马?”
沈扶无奈,只能上了马,坐在段明烛前面。段明烛笑了笑,手握缰绳,一夹马腹,马儿颠颠跑了起来,后面的近卫们纷纷跟上。
两个身长七尺的男子同乘一骑,难免显得拥挤,偏偏段明烛还不老实,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时不时搂一下他的腰,好似担心他会掉下马一般,弄得沈扶十分不自在。
腊月中旬,眼看着还有十几日就要过年了,朝廷也开始准备春节的一应用度。况且,不仅仅是春节,因为段明烛的生辰是刚好是元月初二,所以春节和万寿节这两个重要的日子撞到一起,礼部操办起来须得更加小心谨慎。
午后,段明烛召集一应堂官来养心殿,商议过节的事情。
内阁次辅兼礼部尚书袁宜哲上前一揖,仔细斟酌一番措辞,说道,“今年的春节和万寿节本应按照往年规制举办,只是,如今还未过孝贤皇后六个月丧期。具体事宜,还请陛下示下。”
提到他母妃,段明烛神色微暗,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春节一律从简即可。礼部安排祭告祖庙和皇陵祭祀的事宜。举行朝会,赐宴群臣。宫里不必张灯结彩,不必燃放花炮,也不置办新衣。”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万寿节,百官不必入宫朝贺,圣寿宴也省了。”
袁宜哲默默记了下来,道了一声:“臣遵旨。”
“余下的一切如常便是。所有用度,报予户部审批。”段明烛道。
户部尚书站出来:“臣遵旨。”
“若无他事,便散了罢。”段明烛抬眼看了看最边上一人。“沈卿留一下。”
群臣行礼后告退,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沈扶站在原地,也没开口。
段明烛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想去牵他的手:“看折子看累了,先生陪朕出去走走。”
“……”
沈扶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他就知道,段明烛留下他绝对没有什么正经的事。
时值岁末,御花园中的花早就谢干净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日前下了好几场雪了,枝干上覆着的雪结成了冰,晶莹剔透的样子,时而有麻雀在枝干上停留,别是一番美景。
两人并排走在小径上,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和太监。
“先生觉得,春节和万寿节这番安排可还恰当?”段明烛问道。
沈扶斟酌片刻,道:“臣以为并无不妥。孝贤皇后丧期未满六月,陛下理应如此。”
“延熹年间,每逢过年过节,向来是大肆操办,总是花费一大笔帑银。尤其是段清晏的那个万寿节,一天的花费,能顶燕梧铁骑半年的军饷。”
听他这般直呼先帝名讳,沈扶微蹙眉:“陛下慎言。”
段明烛不满地轻哼一声:“朕又没有说错。那几年里,户部还一直拖欠燕梧铁骑的饷银,最后还是宣平侯拿自家积蓄支付了一部分饷银。段清晏大肆铺张地举办万寿节便也罢了,还办得那般无聊。”
万寿节要举办整整一天的圣寿宴,皇帝和后宫嫔妃、亲王、皇子公主们坐于殿上,文武百官坐于台下两侧,观看教坊艺人歌舞,群臣还要挨个儿献上贺礼。段明烛向来坐不住,却又不得不坐在那里看表演,万寿节上若是提前离席,难免落人口实。
“朕本就不喜欢过什么万寿节。既如此,还不如把这一批银子省下。如今戍在北境的燕梧铁骑还有六万余人,这笔钱就赏给他们了。”
沈扶敛了敛眸,轻声道:“陛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臣深感欣慰。只是……”
“嗯?”段明烛抬眸看他。
沈扶想起去年的这个日子,那时候,正值段明烛带兵回京,燕梧铁骑攻入京城,朝廷上下一片混乱。
“万寿节,取万寿无疆之意。去年陛下即位之初,便未曾举办万寿节。即便这些宴会于陛下而言是繁文缛节,可身为是九五之尊,这些形式,都是有必要的。”沈扶说道。
“朕知道。”段明烛说,“毕竟今年特殊,等明年,朕会让礼部好好安排的。”
沈扶敛目:“陛下圣明。”
穿过石径,走到假山围绕的池塘边。两人继续散步。
“撇开万寿节不说,我确实是快过生辰了。”段明烛偏头瞧他,轻笑,“先生会给我准备生辰礼物吗?”
沈扶微怔:“陛下不是说,免了群臣入宫朝贺么?”
段明烛:“群臣是群臣,先生是先生。我就是想要先生送的礼物。”
沈扶无奈摇头:“臣还真是头一回见,当皇帝的问臣下要礼物。”
“先生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什么东西。”段明烛想了想,“嗯……除了之前送过一方帕子。”
被他提点,沈扶方才想起,之前段明煜身染瘟疫,段明烛前往楚王府给他诊治,为了不让他染疾,他确实给过他一方素绢。
“那好像是臣借陛下一用,后来被陛下强行占为己有的。”沈扶淡淡道。
段明烛更不高兴了:“所以说,先生从来没有主动送给过我什么礼物!”他顿了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小时候送过的字帖不算!”
沈扶:……
他想起来了,段明烛十一二岁的时候,他确实是送过字帖。后来,彼时还是皇子的段明烛每日功课便多了半个时辰的习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