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新没有什么睡前办公的习惯,人躺进了被子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轮椅滚动的声音,最后声音停顿到了他的床边。
他并没有睁开双眼,含糊地问:“需要帮忙么?”
“不用。”
叶闻新不再说话,只是听着浴袍摩擦的细微声响,过了几秒钟,他又听孤余风问:“我有裸睡的习惯,你介意么?”
“不介意,我也一样,你换内裤了么?”
“没有,工作人员为我准备的尺寸不对。”
“大了?”
“小了。”
“霍,本钱不错啊,”叶闻新终于睁开了双眼,他说,“所以你是穿着原来的就出来了?”
“没穿。”孤余风坦然说。
叶闻新转过头看了一眼,柔和的偏黄色系的灯光下,孤余风身上不着一物,整个人白得发光,端坐在轮椅上。
本钱也的确不错。
“要新的?”
“麻烦。”
“穿我穿过的吧。”
孤余风很明显地皱諵砜了皱眉,但叶闻新不为所动,片刻后,孤余风低下了头,说:“听你的。”
叶闻新原本想帮忙,但孤余风单脚站了起来,拒绝了他的帮助。
他们终于躺在了一张床上,叶闻新旋关了室内所有的灯光,一时之间,室内静谧无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叶闻新正想真的“睡觉”,就听到孤余风说:“你睡眠质量还好么?”
“不错。”叶闻新实话实说。
“我可能会做噩梦,我怕会吵醒你。”
“什么噩梦?”
“什么类型的都有。”
“新毛病?”
“老毛病。”
“也算是明星的职业病了吧。”
“我如果吵醒你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会非常介意,”叶闻新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你最好不要吵醒我,如果吵醒我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我有起床气。”
孤余风不再说话了,叶闻新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然后一觉安稳睡到了第二天的八点钟。
他睡醒的时候,正对上了孤余风睁开的双眼,虽然对方的表情调整得很快,他依旧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近似于“愤怒”的情绪。
然后,他发觉自己正隔着被子抱着孤余风,大腿甚至还死死地压住了对方,足以叫对方动弹不得。
“……我应该是把你当成玩偶了,抱歉啊。”
话虽然这么说,叶闻新并没有多少歉意,他只是收回了手和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甚至向上拉高了一点自己的被子。
“……你的睡姿很差。”
叶闻新确定,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哦。”
他很镇定地回应了一声。
“你自小喊着金汤匙长大,没人纠正过你的睡姿么?”
“睡姿是需要纠正的么?”
“……”
“孤先生,我没听过这些。”
“我小时候有段时间,是住在集体宿舍里的,那时候看管我们的生活老师,会纠正我们的睡姿,睡得不好的,会挨批评。”
“听起来有些惨。”
“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是我想当然了。”
“想成什么样了?以为我们叶家规矩很大,我睡觉得规矩得像个尸体一样?”
“……您真是擅长比喻。”
“一大早醒来,思维方式比较快而已。”
“我昨天没有吵到您吧?”
“显而易见,并没有,孤先生,你的眼底翻黑,我现在要起床上班了,你可以多睡一会儿,毕竟,你现在是没有工作的人了。”
“……你可真会安慰人。”
叶闻新小幅度地偏过头,假笑了一下:“多睡一会儿,我帮你找的心理咨询老师就到了。”
“我该感谢您么?”
“当然,你简直应该对我感激涕零,这个世界上,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
大部分人对霸道总裁、豪门公子、行业大佬都抱有幻想,认为他们是完美的化身,博学多识、风度翩翩、英俊多金、或冷漠或温柔……总而言之,会是个很好的恋爱和结婚对象。
对此,作为霸道总裁、豪门公子和行业大佬的叶闻新有话说——这些幻想就真的只是幻想。
他倒是认为自己博学多识、英俊多金,但他绝不完美,甚至在与人相处的时候,因为性格过于强势,极容易让他人感到不舒服。
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因为过于聪明,开口就能戳中他人的痛点,又因为常年身居高位,并不需要太多的同理心去体谅他人,而变本加厉。
他有一些朋友,朋友中倒也不乏对他起过心思的,然后被叶闻新一句话就打消了念头。
“做我的朋友,我们是平等的,做我的情人,都得听我的。”
鲜少有人能心甘情愿做他人的金丝雀。
而孤余风,他那是别无选择。
叶闻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助理识趣地捧着一摞婚姻协议下楼去找律师团队,这些协议并不是签签就算了的东西,而是一层严密的保护——保护叶闻新的财产及其他权益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叶闻新开始了日常的办公,他连续开了五场会议,然后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想到了昨天和孤余风八卦的内容,顺手又点开了社交软件,然后发现头条赫然是“苏昂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