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的警车姗姗来迟,叶闻新撑着剧痛和眩晕在晕倒前叮嘱了一句:“封锁消息,不要让我太太和我母亲知晓此事。”
叶闻新不知道他自己昏睡了多久。
他在被剧痛疼醒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最近他着实有些倒霉,或许该找个寺庙拜拜。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金发碧眼的护工,以及坐在他病床旁边的保镖队长和司机。
叶闻新嘴唇有些干,但不妨碍他开口问:“过去了几个小时。”
“七个小时,先生。”保镖队长回答。
“杀手抓住了么?”
“没有。”
“意料之中,”叶闻新试着抬了抬没有中枪的左手,“我的手机摔坏了么?”
“也没有,您太太给您打了个电话,我们没有接。”
叶闻新用左手接过了自己的手机,熟稔地操作了起来。
——他倒没有给对方打电话,只是回了条消息:“在忙,不方便接电话,你到家了吧,回头再聊。”
孤余风回复的消息很快,他说:“我已经下了飞机到家了,你忙你的,照顾好自己,等闲下来再聊。”
叶闻新又回了几个要紧的消息,这才将手机放了下来,问:“这里是哪里?”
“大使馆推荐的医院,已经调了十倍的人手,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一击不中,应该不会有第二次了,”叶闻新深吸了一口气,“有止疼药么?”
“在和国内的医疗团队视频会诊后,我们发现这家医院的止疼药剂量有些问题,成分也不太好。”
“那就算了,”叶闻新的后背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先忍一忍。”
“是,先生,您的专属医生团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达。
“嗯。”叶闻新思索片刻,轻声说了句,“倒也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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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贴心地喂叶闻新喝水,他还想帮叶闻新解决排尿问题,但叶闻新拒绝了。
他选择在感觉稍好些后,轰走工作人员,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个难题。
虽然很辛苦,也险些扯到伤口,但好在解决了。
伤口在手臂上,医生包扎得很严实,叶闻新有些缺血的症状,除了疼痛和眩晕,其他的身体不适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感谢发达的交通,叶闻新在又忍耐了五个小时的疼痛后,终于看到了国内的医疗团队。
合规的止疼针打下去后见效也不算慢,他终于能腾出手来处理一些要紧的追责工作,也可以换一身家居的衣服,然后给孤余风打了个视频电话。
孤余风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他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知道的,昨天我几乎没怎么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叶闻新的表情管理几乎完美无缺,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温声回答,“太多事了,不过你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快去睡。”孤余风有些焦急地说。
“我想多看你一会儿,你今天过得顺利么?机场接机的人是不是特别多?”
“有点多,不过保安很给力,我没花多少功夫就挤出来了,”孤余风的眼神里依旧难掩担心,“怎么我刚走你就一副要生病的样子,要不我明天和导演说一说,看能不能把戏份挤一挤,下周末腾出来两天去见你。”
“两天的时间,抛去飞机上的消磨的时间,就剩不到一天,性价比太低,”叶闻新也叹了口气,“你安心拍戏吧,不用太挂念我,明天我的气色应该就会好很多。”
“那你照顾好自己,明天如果你气色还这么差,就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好,放心吧。”
叶闻新又和孤余风聊了一会儿,然后才挂断了电话,他放下手机,顺手接过了护工递来了卸妆绵,擦了擦脸上的妆容,露出了更加苍白的面容。
他重新躺在了床上,说:“帮我定一车朱丽叶玫瑰,明天送到孤余风的剧组。”
“是,先生。”
“务必将我的情况封锁住,我不希望他听到半点风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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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新在医院住了十天,在第二天的时候,甚至找了专业的ait团队帮他把背景替换成了别墅中的模样。
叶闻新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到第三天的时候,孤余风已经不会再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住院十天后,叶闻新出了医院,与此同时,他也从律师的口中知晓了一个称得上好的消息——他的监视期限终于敲定,一共六个月,自他从法庭上离开那日算起,这也就意味着他只需要再忍耐四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乘坐飞机离开墨尔本,回到他阔别许久的故乡。
因为叶闻新遭遇了枪击、墨尔本警方并未抓获凶手,作为所谓“补偿”,叶闻新的监视期限比预想中要缩短了一半。
但叶闻新并不觉得感激,对他而言,每一秒的监视和人身限制都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侮辱和冒犯,有人会因为本不该有的“刑期”缩短而开心、而感激么?
至少叶闻新不会。
他甚至已经草拟了数项合理合法报复回去的项目,只等他离开墨尔本那天,一一推进。
毕竟他很认同一句老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二十天后,叶闻新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孤余风结束了剧组的拍摄,从国内赶过来见他。